她要保护爹娘，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增长修为，踏上仙途。

何氏抬眼看她。

贺书荧呼吸一滞，突然意识到何氏已经这么老了，浑浊的双眼蓄满泪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贺书荧软了声调：“娘，我……”

何氏抹去泪水，抽噎几声，贺书荧顿感自己罪该万死，可又不能动摇。

“娘……”

何氏握住贺书荧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良久叹了口气道：“你要想去，就去吧。”

“真的？”

“嗯。娘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但你长大了，娘也该放手了。”

贺树也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也没多远，爹来县里送菜还能来看看你，爹……爹……爹就是担心……担心你的安全。”

往日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活像个被抛弃的小老头。

贺书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别忘了，我修炼了五年呢。”

虽然没什么用。

老两口也不拆穿她，何氏红着眼问道：“什么时候去？”

“嗯……现在。”

“这么急？”

贺书荧有些心虚：“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也已经过了官府测试，这次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何氏也顾不上责怪，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娘，你这是干什么？”

“回家给你收拾东西，你在这什么都没有。”

贺书荧笑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们捕头说包吃包住，还有两套换洗衣服，我去看了，条件可好了。”

何氏好像突然失了力气，又要哭，贺书荧连忙制止道：“娘，你别哭，我一个月还能放两天假，那两天我肯定回家，东西就不用拿了，我回去还要用。”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何氏依依不舍地嘱托，转身又要去收拾东西，“城门开了，我跟你爹就先回去了，住在别人家这么多天实在讨人嫌，家里的菜地好几天没翻，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贺书荧忙凑上去献殷勤：“娘最好了。”

贺树在一旁干咳两声：“我呢？”

贺书荧又转过去给他捶捶背道：“爹也好，爹也好。”

封禁半个月的城门终于开了，乌泱泱走出一片人，盛况不亚于当初来的时候。

贺书荧与爹娘告别之后，转身去了衙门。

捕头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形宽厚，竖眉虎眼，腰上别一把长刀，冷眼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队伍里约莫二十多个人，整整齐齐站成两排，贺书荧队伍中，在这样莫名熟悉的气氛之下，不自觉抬头挺胸，身体前倾，手臂伸直，中指紧贴裤缝，目视前方。

“第二排第五个。”

贺书荧：……叫谁呢？好像是在叫我。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铿锵有力道：“到！”

“出来。”

“是！”说完立刻小跑到捕头面前站定。

捕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眼，满意地点点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贺书荧。”

“大点声！”

“报告，我叫贺书荧。”

贺书荧心里扶额，这感觉真社死。

“从今天开始，贺书荧就是我的助手，听明白了吗？”

贺书荧：“啊？”

捕头：“嗯？”

贺书荧：“是！”

众人：“是！”

捕头很是欣慰地拍了拍贺书荧的肩，赞道：“好，大家都要向她学习，站有站相。”扭头对贺书荧，“回去吧。”

贺书荧又顶着众人目光归队。

领班又小声赞道：“这小姑娘真好。”

贺书荧归队，捕头继续道：“我叫江雪，大家可以叫我江姐、雪姐或者老大，往后大家伙都跟着我干，肯定差不了，捕快不好干，女捕快更不好干。”

江雪停顿一下，继续道：“但大家既然都来了，那就好好干，有事就找我，天色也晚了，大家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等下吃饭。”

“好，散了吧。”

房间早就分配好了，大通铺，因女捕快不多，一个房间只住四个人，贺书荧也没带什么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书荧？”旁边有人叫她。

“嗯？”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回应。

圆脸女子被她的反应逗乐，笑道：“我叫徐云，能帮我把你脚边的包袱递过来吗？”

“好。”贺书荧把包袱递给她，门外又进来两名女子，看见贺书荧眼前一亮，“诶！贺书荧！”

贺书荧僵硬地点点头，对她们的高兴感到很不理解。

“你可是我们这些人里面第一个当上官的，恭喜啊！我叫穆灵，”又指了指旁边的女子，“她叫穆昭，是我妹妹。”

贺书荧被她的热情带动，笑道：“你们好。”

穆昭与她点点头后，就去床铺收拾东西了。

穆灵笑道：“我妹妹性子内向，不爱说话。”

贺书荧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慢慢来。”

后面那句慢慢来，不仅是说给穆昭，还说给她自己。

几人在屋里随意聊了聊，大家年龄相仿，徐云年纪稍长，贺书荧最小，年轻人初次见面话题多，不一会儿就聊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