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赵煜川已走到她近前，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目若星辰，皎若皓月，笑意浅浅，比往常多了一丝生机。

贺书荧被他的笑弄得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

赵煜川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觉得很开心。”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地对话，周围人都不自觉给他们腾开空间。

可贺书荧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好在江雪及时发话，才中止这段尴尬。

她兴致勃勃，站在前面朗声道：“大家排好队拿好武器跟我走。”

贺书荧有些发懵，等她被大家挤到队伍末尾跟赵煜川并排而站时还有些发懵。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他们这一队人穿梭在人群中。

贺书荧偏头看向赵煜川，见他笑容满面，神采奕奕，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贺书荧没忍住凑近他低声问道：“你怎么想来当捕快？”

赵煜川学着她说话的样子道：“体验体验生活，顺便躲躲。”

“躲什么？”

赵煜川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之前去都城办事，碰到之前的仇家，他们现在在追杀我。”

“他们？你是惹了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有好多，我害怕，来这里躲躲。”

贺书荧心里揶揄：“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还会害怕？”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赵煜川问道：“回哪？”

“你没有去处吗？”

“有啊！现在衙门就是我的去处。”

“那你之前住哪？”

“都可以，随风飘落。”

贺书荧神色一顿，眼中好似染上秋色，他说他随风飘落，岂不是居无定所。

“你能活到现在也真不容易。”

赵煜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巡逻这件事实在是枯燥乏味，从华灯初上到万籁俱寂，街道又恢复冷清，他们也该回去了。

打更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矮墙上映出几道人影，贺书荧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嘴刚张开一半，一个人影擦着她鼻尖落下，贺书荧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空洞的眸子。

只一眼，贺书荧便觉得心慌，好似那双眼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紧接着“咚。”一声，声音又沉又闷。

好在赵煜川拉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被溅一身血。

众人本以为是墙上的石头掉下来，等看清了吓得魂都飞了。

“死……死人……死人了！”

那人头颅率先落地，背对着他们，要不是墙不够高，这头怕是得摔出脑浆。

刀剑出鞘声在暗夜中此起彼伏，大家四下张望，却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晚风呼啸穿过小巷，路边的白纸灯笼随风摇晃，发出刺耳的“'吱呀”，月色凄凄，众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谁，滚出来！”那人握刀的手都在抖，喊出来的话带着颤音，没有一丝震慑力。

众人下意识围拢在一起，脚下不小心踩上鲜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江雪立马下令道：“都别慌，派四个人先把尸体抬回去，徐云、穆昭、穆灵跟我去周围查看，再留下两人驻守原地。”

江雪带着人离开，尸体被抬走，贺书荧蹲下身查看那还带着体温的血迹。

赵煜川也跟着她蹲下，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很奇怪。”

她方才扫过一眼尸体，除了头部的伤口，其它地方暂且没有看到伤口，从高墙坠落的尸体，看起来很像是自杀。

贺书荧看向赵煜川：“你能不能感受到妖气，或者别的气息？”

赵煜川摇摇头，诚实道：“我灵力出了点问题，暂时用不了，所以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灵力出了问题？”贺书荧惊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贺书荧一直觉得，这人动不动就去撩架，迟早有一天要被别人弄死。可真等他出了事，她居然……感到一丝害怕。

“对啊！”赵煜川无所谓地笑笑，“不过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你昨天不是还没事吗？”说完她又想到什么，“是因为那些红线。”

赵煜川不说话了。

贺书荧也确认，那样厉害的术法，她从未在书上看见过，施法者必定要承受不小的伤害。

一股强烈的自责感袭来，她声音有些沉闷，垂眸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赵煜川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很快就恢复了，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