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名字,江遇暖彻底愣住了。
他……也回来了?
江遇暖盯着渐渐熄屏的手机,半晌没回过神来。
老实讲,李俪卓自己和祁山越是老朋友真是谦虚了,她和祁山越岂止普通的老朋友,分明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而江遇暖则是他们青梅竹马的见证者。
* * *
最开始他们三家人都不在平江市内,是近些年才陆续都搬到了平江市,二十几年前大家都住在平江市附近的老家沅县。
沅县小,县城里的人都互相认识,多少都沾亲带故,祁父就和江母就是五服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但是江母和祁母关系好,所以江遇暖一出生就管祁父叫舅舅,管祁山越叫哥。
不过江遇暖比祁山越小五岁,平时也玩不到一起去。
而李俪卓母亲和祁母、江母都是朋友,几家算是世交,李俪卓与祁山越又是同岁,两个人出生起就认识,上学后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桌。
那时候人人都觉得他们俩是金童玉女,高中毕业后一定会在一起。
但并没有。
然而两个人却又都默契地一直单身到如今。
怪不得双方家长都忍不住安排起相亲宴。
虽然祁山越从未表现过,但是江遇暖知道,祁山越肯定是喜欢李俪卓的。
不然当年高考报志愿时,他也不会有意和李俪卓一起去了东市。只是后来李俪卓大二就出国进修钢琴专业,祁山越学医,两个人都忙,联系也就少了。
没想到如今却前后脚都回了平江市。
江遇暖本想拒绝,但是却鬼使神差地给李俪卓发送了句“好的”,等她反应过来时,信息早就撤回不了了。
她长叹一口气,歪头瘫在沙发椅上,忍不住唾弃自己。
其实心里还是想见他的吧?
没出息。
* * *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祁山越,江遇暖有些近乡情怯,竟然一晚上都没睡好。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当年作为旁观者的自己,看到的祁山越和李俪卓的过往。
这个梦做得太心塞,江遇暖早晨六点多就被气醒了,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又开始纠结待会儿出门该穿什么。
她有好多年没见过祁山越了,上一次应该还是她高考完的那年夏天,他回老家看外婆时,两个人在沅县的街上偶遇过一次。
那个时候祁山越大学刚毕业,在东市一家医院实习,没能在沅县呆多久,就又回东市了。后来他又连着考研考博,一年比一年忙,江遇暖也去了别的城市读大学,两个人再没机会见面。
这么多年没见,江遇暖自然存了点私心,想打扮得成熟漂亮些。
小时候她虽然也漂亮,但是十几岁那会儿素面朝天,每天穿着宽大的校服,梳着单调的马尾,再好看的底子也透露着呆和土气。
江遇暖真想让他看看自己长大了,也有了女人的风情,最好是能穿那种衬得她前凸后翘的紧身裙,让他狠狠惊艳一回。
但是她心里又很清楚,这场饭局,她不是主角,只是陪衬。
是李俪卓要和祁山越相亲,不是她。
最后还是选了浅紫色的T恤配宽松的背带裤,头发扎成松松垮垮的两根麻花辫。妆也淡,近乎素颜,乍一看还挺像个高中生的。
倒不是江遇暖故意装嫩,只是既然哥哥姐姐们喜欢乖孩子,那她就只能继续假扮乖孩子了。
饭局约在中午,李俪卓开车到江家楼下接江遇暖。
正午太阳烈,江遇暖从楼道一路小跑,钻进李俪卓的车里。
车里的空调凉气一下子让她放松下来,连带着原本即将面对李俪卓的那点别扭,也全部化成了重逢的欣喜。
李俪卓之前一直在德国留学,和江遇暖也是几年不见了。她打小就喜欢江遇暖,觉得小丫头甜甜糯糯的,特别可爱。
此刻红唇大波浪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江遇暖笑,江遇暖亲热地凑过去抱了她一下,“俪卓姐姐,好久不见了。”
李俪卓摸摸她的脑袋,等江遇暖系好安全带,她才打下左转向灯,一边问道:“听瑾姨说你现在当老师了?”
“是,还在实习呢。姐姐你这是要回来工作了?”
“嗯,在市文化局上班。”
江遇暖盯着她的侧脸,其实很想问一句。
那祁山越呢?是不是也会留下?
但却不敢问,怕被李俪卓发觉了什么。
李俪卓倒是没太在意的样子,挂档把车开出了小区,等车汇入了车流中,然后才继续闲聊。
“祁山越也回来了,在市中心医院上班,以后咱们有时间可以多聚聚。”
江遇暖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脏砰砰直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盯着前面的红绿灯,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