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白锦浓一个人坐着车回了半山公寓,霍少谦住宿舍,除了特殊情况都是一个周一回家,有时候还不回。
到公寓门口的时候,白锦浓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显然男人今天已经回来了。
他双手勒着书包带儿,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客厅里刘妈正在用吸尘器拖地,看见他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扫了眼屋子,那些贵重的瓶啊茶壶啊什么的都被她收拾起来了。
“白少爷你回来了?霍先生他人在书房,您要不先回卧室做会儿作业?”
白锦浓高傲地仰着个头:“不用,我在下面看会儿电视。”
说着就把电视打开,调到了某个娱乐节目上,还把声音调到最大,刘妈差点被那动静吵得头疼,她说:“白少爷,您别开这么大声啊!霍先生在上面工作,你再把他吵出来了,又要挨教训!”
白锦浓不听,扭头喊:“我看个电视关他什么事!他不想听可以把耳朵堵上!”
这语气冲的,还不让说了?刘妈没见过脾气坏成这样的,软硬不吃,她一个老骨头又没办法,只能躲进厨房去了。
书房里,霍闻远正在与大洋另一边的合作董事开远程会议,结果刚开到一半儿,楼下就传来一阵吵闹的动静儿。
男人皱眉,会议开不下去了,只能示意暂停,出来一看,差点没憋出火来。
一楼客厅,电视闹哄哄地开着,少年人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白色运动鞋被他蹬掉了,七歪八扭地倒在水晶茶几前面。他手里拿着一包瓜子,晃悠着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一边看着电视乐一边吐着瓜子皮,弄得地板乱七八糟。
霍闻远有轻微洁癖,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深。
“白锦浓。”他压低声音叫少年的名字,结果对方压根没听见似的仰着头哈哈大笑。
被完全无视的男人吸了一口,二话没说下楼,直接把电视机后面的插座给拔了。
下一秒,白锦浓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一双眼:“喂!你干什么!凭什么关我电视?”
这没教养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差点又要动手,但总归是忍住了。
他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该懂得尊重别人。”
白锦浓冷笑一声,丝毫不怕死地挑衅:“我怎么不尊重你了霍叔叔?你要是不想听完全可以出去。”
“这是我家。”
“是你家,谁让你答应我妈要养我的?怎么霍叔叔,现在后悔了?”他表情浓浓的嘲讽,浑身的刺都张开了,摆明了不想让人好过。
霍闻远站在那儿,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男孩儿,事实上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劣和敏感,他知道是自己昨晚的粗鲁行径刺伤了对方的自尊心,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变本加厉,还用这么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关系破裂成这样,他这个临时监护人无疑是失败的。
想到这儿,霍闻远突然撤了胸口的那股气,没再继续跟少年对峙,他转身把刘妈叫了出来,说:“收拾一下,让他回卧室写作业。”
“霍先生您这是……”
霍闻远拿了西装外套:“我去外面处理完公务再回来。”
刘妈睁大眼睛,看着雇主离开,心里直接急了,她转头冲少年抱怨:“白少爷,您说您这干什么?霍先生好歹是长辈,你非得这么耍脾气?这下好了,把霍先生逼走了,你说这像什么话?”
白锦浓梗着脖子,他不明白这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面瘫脸不说,还天天摆架子给人看,除了钱多就没别的优点。
刘妈拉住他:“赶紧给霍先生道歉。”
“我不,他又不是我爸!”
刘妈实在痛心:“他当然不是你爸!可是他收留你,送你上学,就算他打你,也是拿你当弟弟,少谦小时候可没少挨他的打,你这孩子,怎么光记着人的坏处,一点不记人的好!”
白锦浓被这话说得脸红,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全是这个男人的错,可刘妈这么一说,就跟他罪大恶极似的。
他怎么就有错了呢?
白锦浓拧着头皮不服软,刘妈见他这样也不再劝了,失望扭头,干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