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时间不短,郝然是个什么坯子他一清二楚,放浪得跟什么似的,分手了立马就找下一个,在他这儿就没失恋这回事。
只是他依然有脸卖惨:“我跟你说,哥们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你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吗?两千万的豪宅都送出去了,结果呢?我出去看个秀,回来他妈肚子都大了,她还有脸说是肚子里长瘤子,他妈的以为我傻呢!”
霍闻远对此毫不吃惊,好像知道他早晚有这么一天似的。
“所以呢?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挂了。”
郝然赶紧制止他:“老霍先别挂!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了,你不跟我说说你的感情生活?你现在是不是还单着呢?到底有没有看中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怕被人知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安分的,保证都是知根知底的正经人……”
正说着,那头就不怎么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谢谢你的好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就摁断了通话。
听着那边的忙音,郝然直接骂了句操:“又挂我电话!”
昏暗的包厢里,几个陪着买醉的女孩顿时围了上来,问:“然哥,给谁打电话呢?”
郝然笑了声:“谁?我最好的哥们!”
女人一听有了兴趣,搀着人胳膊问:“是哪家的公子哥啊,给我们几个介绍介绍呗?”
“你们?”郝然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说,“我这哥们可不喜欢女的,你们几个啊,没戏!”
霍闻远喜欢男人这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除了家里人也就郝然这一个朋友,还是他无意中跟人喝酒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霍闻远刚在A市站稳脚跟,比现在要年轻,叫他出来玩他也没有推脱,全当是为了拓展圈子。在这一众狐朋狗友里,霍闻远无疑是另类的,不赌不嫖,为人还特绅士,简直就是好男人的标杆。
这种人一贯是他们看不惯的,太优秀,出身又清贫,往往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二世祖的。但处着处着,才发现这人是真男人,临危不惧,碰到歹徒能直接上手押到警局的,郝然当时就决定要跟这人当兄弟,他坚信霍闻远肯定是他们几个里最有出息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之后来往多了,喝酒的时候无意间听对方吐露了自己的性向,郝然差点把眼珠子给震掉,还以为是对方喝醉胡说的,结果第二天再询问的时候霍闻远的目光让他有种自己要被毁尸灭迹的错觉。要不是他再三保证,把祖坟都拿出来发誓永远不会说出去,恐怕还真走不出办公室。
总而言之,霍闻远这人心思缜密,密不透风,对感情的事更是避之不提,郝然虽然好奇,但出于对好哥们的尊重,还是遵守了承诺。
不过这都几年过去了,社会风气都不一样了,他还跟个苦行僧似的独来独往,身边也没个知心人,这像什么话嘛。
郝然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有意撮合撮合,只不过听男人刚刚那语气,摆明了没那意思。
得,这还得一步一步来。
霍闻远不知道自己被人操心着,也没空搭理郝然的无聊,光是公司跟家里两头就够他忙的了。带着人到理发店本来就是行程之外,回到公司霍闻远接着就马不停蹄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是张洛时不时给他发短信汇报那边的情况。
霍闻远没时间看,一直到晚上八点半看完手里的产品介绍,才揉着发酸的肩膀站起来。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落地窗外月光清冷。
他关了办公室的灯,起身批了外套,拿手机的时候顺手点开了最新消息那一栏。
最新一条是张洛四十分钟前发的:“霍总,我把白少爷送回来了,没什么事我下班了。”
霍闻远莫名顿住了脚,黑暗中那张冷酷的脸映着白光,手一滑,接着翻到了最上面的消息。
“您走后白少爷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吵没闹,就是眼睛有点红。”
后面跟着张照片,那个角度看,明显是偷拍的。
少年人笔直坐在那儿,眼睛盯着镜子里理发师的手,有点委屈又有点愤恨。
下一条:“新出炉的发型!霍总您看看行不行,过关了的话我就付钱了?”
照片里的少年头发乱蓬蓬的,刚染过的头发又黑又亮,因为是从后面拍的,只能看见白皙的后颈跟露出的耳垂,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乖多软呢。
霍闻远无声勾唇,随即敛着表情加快脚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