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翎缓步出门,临了还再说一句:“哎呀,你瞧我,竟是忘了说了,当年先祖于此地围剿那人,可是最终竟是让天道给劈了,罪名是,欺天改运!”
殷翎是走了,徒留云潜羽在这惶惶。别人不明白她还想不到吗?
欺天改运,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但又想,她只是隐藏了性别,家里人神秘了些,许是没那么严重。但当年那个渔村的人呢?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不是大能,难不成真的是天道?罚她欺天?
相似的际遇让云潜羽更加想知道这个故事背后的真相。
那男子确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在孟学傅讲史时专门讲过。这个前朝皇帝幺子,名公孙哲,前朝覆灭,人不知所踪。后改名为孙哲,逐鹿天下。虽说当时也有修者参与战争,但是孙哲的队伍总是莫名好运,最善山地战。先祖与之多次交锋,却在山地作战从未赢过。
这和山就是当时决战地,为避免孙哲逃脱,先祖领兵围了山头,放火烧山。山火烧了三天,但是孙哲并无大事。
当年孙哲被困于山头,他不下山,兵也上不去。据说是三天后的一个晴天霹雳,成年男子腰粗的紫雷劈死了孙哲。
天道显灵,也是此时,殷家先祖得天道庇佑,成了新一代的天子。
云潜羽想着,那孙哲欺天究竟是何事欺天,莫不是偷了冰泉的运?他自己承了冰泉山灵的命格,借和山起事?
云潜羽越想越合理,这欺天改运术,对于一个皇子,可能他还真懂点什么。
云潜羽在屋里瞎琢磨着,殷翎扶着茯苓缓缓回了卧室。
“殿下就让他那么猜着?这下可好,一晚上怕是睡不着。”
殷翎无所谓:“就是让他睡不着,睡得好了才难办。今日只他遇了山野精怪,谁也不晓得是不是盯上他了。这些精怪最喜梦中造景,防不胜防。加强戒备,总不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云潜羽确实是一宿没睡好,但也不是好奇,她自小懒散惯了,对什么都很难升起兴趣来。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主要是因为欺天一事。
睡再不好也得按时起床,殿下对生活里的细枝末节抓的紧,她还不想在这上面触殿下眉头。
昨日穿的是一件淡绿色外衬,今日换成了一件百蝶穿花的外衫,取了抹额,头发也不束了,拿了带子随意绑了马尾。
不巧,殿下和茯苓这时进来了。殿下那个老妈子心又开始工作。
“今日虽无大型聚会也不可如此随意,若是被人看见了去,平白显得不重视。”殷翎让茯苓去再收拾收拾云潜羽的头发,自己出了内室,在外面坐着,安排用膳。
没多时,云潜羽掀了内外室的帘子出来,看见已经布好了菜。
“殿下今日怎得要和我一起用膳?”云潜羽心想着,不要啊,这不是连吃饭都要端着。
“嗯。坐下吧。有些事要说。”殷翎拿了白玉筷,示意云潜羽落座。
云潜羽乖乖跪坐在蒲团上,头发被茯苓束成一根大辫,从顶至梢,黑亮如漆,最底串着珠子,周边短发编成小辫也缀着珠子,又选了八角金铃做配饰。
殷翎满意极了,饭果然得和好看的人一起吃。
席上食不言,殷翎等着云潜羽吃完,撤了碗碟,又漱了口,才开口讲事。
“昨日去查了你口中的荷花精。”
“抓到了没?是不是长得特别荷花精?我就说她……”云潜羽激动的起了身,被殷翎横过去一眼又跪了回去。
“没找到。所以今日你陪我过去看看。”
“我?我不去,我去干嘛?”
“你不去?你不去怎么查那个荷花精?”
“殿下,我这种人有什么本事?过去不是给荷花精送盘菜嘛。哎,殿下啊。”
“那怎么行,你可是见人家的扣门砖。”殷翎说话通常不喜说清楚,常常藏一半。
云潜羽有什么法子,没有法子。领了路往昨日的地方去。
殷翎缀在后面想着自己的事,这云潜羽果真奇怪。自说是南边海边渔村的人,仔细查过了,那地原本就没有村子,而且口音明显和北方各地更接近。
昨日去的信却是国师回的。这国师平常绝不随意测算天机,这下好了,云潜羽一来天天算来算去。
又说是时机到了,天命如此,索性没有妨害,让她推着此事,主要是别惹恼了山灵化身,洗精伐髓一事耽误不得。
殷翎将此事半真半假说了一些,缀在云潜羽身后跟着。天命,哼,天命不可违?
“殿下,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