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妇女爱说闲话,虽然我对这种偏见般的看法保留观点,但丽姐确实爱拉着我聊天。
从局里谁和谁谈对象开始,到把警局内部权力斗争的事儿全都给我讲了一遍。我这才理解她戒备我的原因。
高科长以前是出现场的警察,去年又评选了一次刑侦队队长竞选,他败下阵来,直接被调到了档案科。
局里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贬,但高科长不服气。
我看得出丽姐和高科长关系不一般,就没再多问,正当我想找个借口说说贝成山去威海的事儿,丽姐却先开了口。
“跟你讲啊,那个贝成山,也就因为是有关系才没来我们档案科,刘队多无私的一个人,直接花局里的钱让一个外人出差去咯。”她吃起瓜子,将湿润的瓜子皮从口中吐出,又放到桌面上,瓜子皮上沾染的口水润湿了纸巾。
我移开目光,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贝学长去威海了?我不知道!”
她冷哼一声:“那是,你来的那天去的。我看,算算日子,今儿就回来了。”
“贝学长去威海干什么?这案子和外地也有关系吗?”我试图问出更多的答案。
“姑娘,我看你是真被这案子核心圈给抛弃咯!”她又吐了口瓜子皮,“据说,这次癔症事件里的第一个受害人在去年夏天逃学到威海去了,当时好像和那个失踪的姑娘一起去的。估计叫贝成山去,也是想找找失踪的那个姑娘的线索吧。”
北川和明辉在去年夏天的时候一起去过威海?我不觉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北川给我看过的那张照片。
“看来你不知道啊。”丽姐脸上莫名浮现一丝自豪,随后很快对我揭晓了她自豪背后的答案:“去年这事闹挺大,还是高科长找人联系威海那边的警方把两人带回来的。”
之后,丽姐就将话题从出逃一事自然地转到了高科长身上。
我对这一话题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左耳进右耳出地附和起她。
我没有贝成山的联系方式,他回来这天我也并没有和他见到面。
第二日是个周末,我赌他会去找刘仪明,便一大早就在公安局门口等他。
八点左右的时候,贝成山果然出现了。
他先看到了我,脚步便已有想离开的意思,或许是觉得离开并不礼貌,又朝我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便想往局里去。
我立刻叫住他:“贝学长!”
周末的警局施行轮班制,大门外并未像往常一样有那么多人,我不想他先和刘仪明见面,干脆打了直球:“你认识许锐吧。”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我便乘胜追击:“你为什么在医院里给我留名单?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你现在,知道多少了?”
贝成山转过身来问我,随即很快摇了摇头撤回了方才的问句,“是北川让我放的。”
北川让贝成山放在医院的?
我一下懂了,北川原来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看来我与郑春启的见面,或许就是她的刻意安排。
那也就是说,郑春启从始至终都在对我演戏吗?
我想到这里忽然感到一阵战栗,高中生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
除了为隐瞒6楼自杀者的真相外,我想不到其他诱导她们制定如此周详计划的原因了。
“你在帮北川?”
“不是的,”贝成山面无表情地朝我望来,“我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那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我轻声笑了笑,却不太理解贝成山不对我坦白的原因,“贝学长,我想也……”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我话还未说完,贝成山却直接出口打断了我。
显然,他的神情在说,他不愿意与这起案件有太多的牵扯。
我一下急了起来,慌忙之下只顾着留住他,把原本打算用来交换的许锐的情报都说了出来:“既然你不愿意管这件事,那为什么要在威海给许锐打电话?”
听我说完,贝成山果真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讶异地开口:
“我确实知道许锐,但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更别提什么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