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回去，明天的票……”

牧廉站在阳台边接电话，离他几步远的沙发上，宋理枝正弯腰坐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地毯上的猫。

他喝了蜂蜜水，又被电话震醒，刚刚还去吐了下，这会儿思绪渐渐朝脑子回笼。

本来该一放寒假就回去的，由于比赛进程耽误，这才拖到了现在。都小年了，再不回去说不过去了。

他和牧廉买了明天上午的票，吃过早饭就得走。

宋理枝低着头，看着眼皮底下的小猫咪摇着尾巴哼哼，身体扭动的弧度似乎在躲开他的手，又似乎在催促他多薅几把。宋理枝从前荒唐地当过猫，知道这小猫现在心里想的是后者。

但其实他视线压根没放在小猫身上，手上的动作自然不会又有多大变化，还是那样懒洋洋的、随意的，满足不了小宠物的需求。

和小少爷同名的小猫好像也拥有同样不好哄的脾气，见这人根本心不在焉，“喵”一声跳开了。

“小枝。”

牧廉从阳台进来叫了一声，宋理枝才发现，刚刚在手底下的猫不见了，这会儿自己正虚空地趴在沙发上。

他顿时有点不自在，收回摸空气的手，重新仰躺上沙发，“咳，打完了？说什么了？”

牧廉走进来，顺便带上了阳台的推拉门，“过年了，叫我早点回。”

宋理枝“哦”了一声，牧廉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客厅里沉默了两秒，宋理枝正在犹豫着是要解释他醒酒前的荒唐话还是顺着奶奶那个电话问下去时，牧廉把他搭在沙发边缘的腿放了下去。

“？”宋理枝只好顺势坐直，“干嘛？”

“你躺着不难受？”

宋理枝眨眨眼，“好像是有点晕……哎，我把蜂蜜水灌完了。”

“嗯。”牧廉揉了把他的头发，莫名有点夸他乖的意思。

没等宋理枝还有点昏的脑袋做出反应，这人及时收回手，把蜂蜜水杯子拿上起了身。

宋理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看牧廉站起来，脑子里的想法又都没了，不自觉地跟着站，作势要黏人黏到厨房去。

但他这点小心思还没实现，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突兀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他亲爱的母亲。

宋理枝看见来电显示，顿了下才拿起手机。

牧廉晃晃手上的空水杯示意他自己去厨房，宋理枝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朝人点点头。

“儿子，干嘛呢？”蒋女士的声音很快传来。

“在家……在宿舍呢。”宋理枝晃了下脑袋，记起自己和牧廉现在在蒋女士心里甚至还没和好，一边回话一边慢步去了阳台。

“你们那比赛怎么样了，能回来了么？”

“能啊，明天就回。”宋理枝回答完，又照例问了几句蒋欣情的身体。

蒋欣情一边答话一边嘴里囫囵的，像是在吃什么补品，“这些你就别操心了，你那时候在我肚子里才是真折腾，我和你爹现在都有经验了……”

她带着笑意回几句后，忽然顿了下，才接着说：“对了，过几天牧廉和奶奶要来拜年，今年你可不能跟之前似的，今年人家是特地来看我和你妹妹的，别那么没礼貌。”

宋理枝笑了声：“才几个月啊，怎么知道的是妹妹？”

“养你一个小子都够了，我和你爹想要个妹妹不行？”蒋欣情语气还是没放松，“刚刚说的听没听见？”

出于某种不愿意去想的担忧，即使和牧廉早就如胶似漆，宋理枝并没有在和蒋女士的交流里透露出他俩如今多好的关系。

即便当年蒋女士和他爹并没有反对他和牧廉相交，即便这么久以来，蒋女士甚至一直希望他和牧廉能回到当年那样儿。

——可当年的牧廉是宋理枝的“好哥哥”，现在的牧廉，是宋理枝如何都割舍不下的男朋友。

宋理枝沉默了几秒，蒋女士还以为她这儿子又要嘴硬，刚要开口，却听见电话那头说：“放心，之前打电话不是提过么，我跟牧廉……我俩关系没那么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