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白挑了挑眉,这小家伙脑子挺活泛的。
这下季青砚彻底相信顾听白的话了,松了口气:“还烦请覃公子务必保密,尤其是对六殿下。熠之的病情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他最在乎你们这些朋友,你们一定要帮他。”
救命!
覃煦看着明明很熟悉的脸却带着很陌生的神色与语气,感觉自己都要精分了。
他悄摸地瞥了一眼顾听白。
这哥们刚刚才刺激得南熠之发癫来着。
顾听白冷不丁地侧头看向他,吓得覃煦连忙收回目光,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
车轱辘一深一浅地走起来了。
季青砚撩起帘子看了出去,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跑到郊外来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我换过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覃煦瞬间屏住呼吸,不敢看他。
倒是顾听白一脸坦然,直接说了出来:“我问他什么时候恢复身份,毕竟快弱冠了,这样总不是办法,南生庄也等着他回去呢。”
一波一波的信息冲得覃煦都快麻了。
南生庄?
是他理解的那个南生庄吗?
季青砚有点理解了,毕竟南熠之一直对于他害死自己这件事有很深的执念。
但这件事急不了,得让他自己想通。
说到这,另一件事情更让季青砚担心:“若那一天来了,还烦请二位多照顾一下家父。我若死了,他便是孤身一人了。”
顾听白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这个自是没问题的。”
到了季府之后,顾听白拉着覃煦下了马车,向季青砚辞别。
待看着季青砚进府,看不到身影之后,覃煦这才抱着顾听白软了身体。
救命,吓死他了。
“小白哥,砚哥他,他……”
顾听白把覃煦架了起来:“多大点事,你家住哪?”
覃煦一脸难过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和他家住哪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乖乖道:“青市街。”
青市街和镇国大将军府所在的街市是邻街。
顾听白翻身上马,向覃煦伸手:“上来。”
覃煦傻眼:“嗯?”
“去我家再说,这里不方便。”顾听白解释道。
闻言,覃煦上了顾听白的马,一路跟回了将军府。
因为顾家父子常年不在京,顾家也没有女眷。
因此大将军府显得格外的粗糙。
啥也没有。
光秃秃的院子里,顾听白给覃煦沏了杯白水压压惊。
“严格来说,你平日里喊的那个不是季青砚,刚刚在马车上差点把我掐死的那个才是你的砚哥。”
“噗——”
覃煦一口水还没下去,就全献给对面的顾听白了。
顾听白挑了挑眉:“啧。”
“对不起对不起!”覃煦着急忙慌地跳脚,见一旁有个帕子,连忙拿起来给顾听白擦脸。
顾听白叹了口气:“那是擦桌子的。”
“对不起对不起!”覃煦忙把帕子扔了,撩起自己的袍角,“要不用这个给你擦?”
顾听白倒吸了口气,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点水往脸上囫囵了两下。
擦得大差不差后,顾听白这才有心情继续解释:
“往日里和你相处的那个是南熠之,出身于南生庄。”
见覃煦又一脸震惊,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江湖第一大帮的南生庄。”
“他……他这么厉害,怎么会在这……”覃煦眼睛都睁大了,圆溜溜的。
“陈年旧事,复杂得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顾听白直接放弃解释,“熠之患有离魂症,情绪失控的时候会变成季青砚。”
季青砚性格虽温柔却也淡漠,底色还充满了偏执和阴鸷。
这太匪夷所思了。
覃煦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季相难道不认识自己儿子吗?”
说起这个,顾听白也不可思议:“据熠之说,他俩长得一样。”
“一样?!”
覃煦咋舌,这年头,这张绝美的脸烂大街了吗?
南熠之,季青砚还有绛河公子,仨一模一样的脸?
突然,灵光一现。
“所以绛河公子其实是砚哥?”
顾听白刚回京,这些日子又忙着安顿和上职,坊间的杂闻轶事他还不清楚,不懂绛河公子是谁。
覃煦非常兴奋地和他分享绛河公子的光辉事迹。
听了一堆彩虹屁之后,顾听白了然:“熠之学问极好,想必是他。”
覃煦又震惊了。
有一种大佬竟在我身边的惊喜感。
“既是如此,砚哥为何要作践自己,装成一个纨绔呢?”
顾听白神色突然变得怅然:“他如今是相府公子,又是皇子伴读,明晃晃的靶子。若是再招摇,难保不会招来祸患。”
他自觉害了人家儿子,也不愿再累及季相了。
故事全部讲完后,顾听白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语气严厉:“熠之待你不同,我这才将事情同你和盘托出。望你能够一起守好这个秘密,切莫同其他人再说。”
覃煦也严肃了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