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是找万先生的,只是不巧,先生不在,便和万夫人闲聊两句。”
万夫人忙给南熠之寻了把板凳。
南熠之坐下后,直接开口道:“我今日来寻夫人是想商量一下城区招工的事情。”
话音刚落,就见万夫人一脸为难的表情,还瞟了眼临文昭。
他一愣,顺着万夫人的目光看向临文昭,难不成他真的是来截胡的?
临文昭也没想到南熠之居然和他所为同一件事:“朝廷新的工程需要大量工人,陛下命我处理招工一事,我便想来问问万先生。”
合着都是看中了西城区的劳动力呗。
南熠之松了口气:“不冲突。”
他详细地向万夫人介绍:“我如今经营着两家铺子,等过段时间还会再开一家。如今我缺人手,想着夫人这儿或许有门路。夫人放心,给的工钱不比外边爷们儿的少。”
万夫人听完了才反应过来,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要请妇人们上工?”
南熠之点头,又道:“我这儿都是细致活,你们肯定做得来。到时我再请个先生,孩子们一起念念书,在庄子里也算有个照应。”
条件不能说是丰厚,对于西城区的人来说,堪称天上掉馅饼的程度。
泼天的欣喜过后,万夫人拍了拍胸脯,拘谨地笑了一声:“这位公子,你说的条件,的确是很好。但毕竟我们都是些老弱妇孺,怕是会误了公子的生意。”
万家虽有话语权,那也是其他人信任的缘故。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事,万夫人不敢接。
南熠之一愣,也想到了她的顾虑,徐徐解释:“我也是做生意的,万没有往亏本了方向去走,既是提出要用你们,那自然是你们可以。”
“给你们的那些优越的条件,也是为了能让你们踏实跟我干。”
说着,他扭头还指了指旁边的临文昭,开了个小玩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六殿下吗?他认识我,知道我绝对信得过。”
临文昭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配合地点了点头:“是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真把万夫人说动了。
她思考了片刻,试探性地问:“这样,你再和我说说一些细节,我好等会儿和老万还有邻里邻居的解释。”
眼瞧着有戏,南熠之贼开心地和万夫人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临文昭自己坐在旁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站起来靠在窗边,暗自观察着南熠之。
少年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眼睛里都是充满惊喜的亮光,恍若有满天星辰。
其实工人上哪儿找都行,还没有那么多顾虑。
临文昭不信南熠之不懂这个道理,可偏偏他找过来了。
没多久,南熠之就和万夫人定好了所有细节,瞧着万夫人心动的样子,他知道这次合作跑不掉了。
他起身准备离去,才发现临文昭居然还在这儿站着。
“殿下恕罪,我竟忘了殿下还在这儿。”
临文昭摇了摇头:“无妨。”
两人向万夫人道了别,一同离开西城区。
“南公子还真是精明能干,游历江湖之余,不仅能谈经论道,还能拓展出这么庞大的商业版图。”临文昭由衷地赞叹。
但落在南熠之耳朵里就变味儿了。
不是吧,这位大爷还在怀疑他啊?
南熠之有点心累,但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装作漫不经心地解释:“兴趣所致,不过开了两家店铺维持生计罢了,毕竟走江湖也是要钱的。”
头一次接触江湖人士,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听。
临文昭颇有兴趣:“都道士农工商,南公子从商,家里竟同意吗?”
容朝的商人虽不至前朝那么卑微,但要想跨越阶级也是颇为困难的。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南熠之神色淡淡的,不太喜欢这些固化阶层的言论:“都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我又不走科举,还管得了我经不经商吗?”
两人所处的位置注定了在这种谈话中不会达成一致。
临文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及时停止了争论“从商”还是“入仕”。
“是我唐突了,还请南公子见谅。”
对着一张熟悉的脸,总给了临文昭一些错觉,让他忘了其实两人也才是见第二面。
南熠之略微惊讶,他忙作揖:“殿下何出此言,不过就是朋友间的聊天。”
朋友……
这个词在临文昭舌尖翻滚一回,化作微笑:“南公子说得对,不过就是朋友间的闲谈。”
南熠之一直在悄摸地打量着临文昭的反应,见他欣然地接受了这次关系的定义,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他离抱上大腿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