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静一静!”,只见一黑袍大汉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这才放下茶杯说道。
屋内众人闻言顿时一静,纷纷望向堂中端坐之人,似乎在等其训示,显然此人身份不低。
只听黑袍大汉略一思索朝那弓背老头开口道:“洪老头莫要危言耸听,这帮小鸡崽子们不如您这般经过风浪,别都给吓着了。再说那青云山千里之外,漫天消息传到此处大概连三分都信不得,我看是不是天下大乱了还没到下定论的时候。洪老头你是此间经事最多的,您觉得呢?”
黑袍大汉说话明着责怪洪老头说话没有分寸,话语间却又将其抬举成了一位老江湖,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偏又恼不起来,实在有点功底。
“是是是,小老头失言了”,弓背老一弯腰答道。
这弓背老者正是前日与吴依依二人喝过花酒的洪老头,而那黑袍大汉不用说,正是炎月宗梅龙镇分舵舵主,乔镇岳。
只见他闻言面色一缓,转头望向刚才说话的青衣少年一招手说道:“小廖,你的风言风语又是打哪里听来的,我可不记得你有这许多江湖朋友哦。”
这名叫小廖的宗门弟子一看就是个嫩茬,被乔镇岳随口一问便慌不迭地往旁边一指说道:“都是这位李立师兄跟我说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向他手指之处看去,只见角落处站着风格迥异的两个青年。
当先之人执一把金丝玉折扇,白衣简朴素雅,身子略显瘦削,潇潇洒洒地背手而立,再加上一副秀气的面孔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其后之人腰佩宝刀,一身黑色劲装襄紫金云纹,眉眼凌厉神色冷峻,身形健硕粗犷,不修边幅的脸上英气逼人。
这二人正是吴依依和秦烈阳。
秦烈阳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悄声对一旁的吴依依说道:“吴依依,你确定咱这身行头没毛病吗?莫不是有点子高调了哦?”
吴依依一边跟大家招招手打了个招呼,一边悄咪咪回道:“我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第一天来这不是显得庄重嘛。”
她一边笑着朝空气点头问好,一边摇着扇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乔镇岳听洪老爷说过今日新加入的弟子似乎颇有来头,早存了试探的之心,他心念电转,总觉得这两人这么巧正赶上青云宗出事档口加入炎月宗实在蹊跷,便打定主意要好好探上一探,于是起身向两人略一抱拳询问道:
“两位小友即已加入我们炎月宗,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知二位出身何处,可已有了师承,自哪里听得这许多江湖传闻。”
吴依依恭敬抱拳道:“师承说不上,家里传下来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学了傍身而已。至于出身就更谈不上了,都是无名之辈,外出游历游历,混口饭吃罢了。那个消息嘛……早上喝花酒的时候听说的。”
秦烈阳听她满嘴跑马车,摆明了答非所问,不由得紧张起来。
乔镇岳似乎早已料到吴依依定不会轻易交代,面上倒也不恼,自顾自回到堂中坐下说道:“阁下既然不打算坦诚相告,我炎月宗的大门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进的。不过我宗宗号‘海纳百川’也非浪得虚名,江湖中人不愿透露身份的,只要比武胜得我宗弟子,自然也能某个差事,不知二位是否准备一试身手?”
秦烈阳闻言一个头有两个大,正欲使出彩虹屁大招蒙混过关,结果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吴依依一听比武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嗒一声收了扇子在手里颠了颠兴奋地说了声:“好!”
吴依依多年隐居天机阁,因她在师兄师姐们眼中实在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属于吉祥物那一类的。
所以她这么多年空学了一身武功,每每比试大家都不好意思跟她动手,不是这个让着就是那个哄着,刀剑还没近身就一声“师妹好功夫”了事,少有几次和思渺比试,这小鬼倒是不会放水,结果思渺个小屁孩每次都暗戳戳搞个暗器迷魂药啥的,自己兵器还没亮出来就已经熄火,憋得她直想砍人。
这次终于有机会动手,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卧底什么低调,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快不记得了轻飘飘地就飘到了演武场上,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
秦烈阳一把没拉住吴依依,当即暗暗叫苦:“姐姐,咱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啊,别忘了我是个才学了几天武功的菜鸡啊!”
众人似乎早已习惯这场面,见有人要比武自动将演武场围了一个圈,只等好戏开场。
乔镇岳虽感意外,倒也乐得如此,他自信凭他多年经验只消这两人露个几手,只要不是什么武林名宿,普通的生瓜蛋子他都能瞧出个七七八八来。
他当下朝方才的青衣少年一指点道:“小廖,你入门不久又与这位辛敖少侠年纪相仿,就由你来切磋一二。”
少年大概也对此见怪不怪了,稍一迟疑便从兵器架上挑了柄红缨枪,走上前来。
吴依依见对方挑了柄红缨枪,舔舔嘴唇往袖口中一掏,正想要亮出兵器,可谁承想这一摸还真把自己给愣住了。
袖口中一条红色冰丝缎带坚韧异常,名曰“赤霞”,乃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物。这类兵器虽奇,但倒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物,奈何其上经年累月被她闲出淡来地秀上了些花花草草的,为了出场效果还坠了几个铃铛。
这,她如今是个大男人拎出一条花枝招展的赤霞,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男扮女装来的?
可自己除了这玩意儿,啥武器也不会呀?吴依依就此尴尬地冲摆好架势的小廖挥了挥手:
“嘿嘿……这个……等会儿,容我思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