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似乎有伤在身,吴依依没使什么力却将他绊飞出去老远。
一路上这倒霉怪胎俘虏一惊一乍惯了,众人索性也见怪不怪自顾自往前赶路,没片刻吴依依三人便落在了后面。
白衣人似乎有点洁癖,他颤抖地吐着嘴里的泥,恨不得吧脏了的舌头一并吐了,眼泪汪汪抱着秦烈阳控诉着这个以下犯上的侍妾。
他这一吐还上了情绪,扭着身子正待发作,却不知思渺何时已经跟了上来。他一回头正对上思渺一双阴冷的眼睛,吓得把尚未吐干净的泥都咽了下去。
秦烈阳见情形不明,片刻间几人已经和前面队伍拉下一大截,担心再有什么意外,于是招呼众人赶紧离开。
结果思渺理都不带理他,纹丝不动地盯着白衣人,皱着眉头好半晌才极不情愿地冲白衣人问道:
“你,梅应秋?”
“梅应秋?什么玩意儿?”秦烈阳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偏又记不起来。
可是思渺简单几个字却直接把一旁的吴依依给干懵了。
青云宗代掌门梅应秋,天下第一正宗的接班人,名头大的能说破天。据说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北剑一出天下晏”的美名,乃是一等一的武学奇才,武林柱石。
吴依依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一脚绊飞出去的弱鸡俘虏,实在想不通思渺这是八竿子打着了什么,能将此人和当今武林第一人联系在一起。
谁知那“梅应秋”非但不否认,反而不知从哪里掏出把缺了角的扇子,啪一声展开煞有介事地摇了起来。
他扭了半天好好拿捏了一番做派,悄无声息地向秦烈阳使了个眼色。
这回秦烈阳居然福至心灵看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自己人”。
“那就好办了”,白衣人将扇子挽了个花背在身后,弯下腰来摸着思渺的大头说道:“正是本尊,改天得空叔叔给你签名”。
思渺平生最恨别人将自己当作小孩,最最恨别人不仅当自己是小孩,而且还要摸他的大头,当即抽出匕首逼开梅应秋的手。
饶是思渺一路上推算半天,将江湖上成名人物一一比较推算,猜到如今风口浪尖单枪匹马,能引得如此阵仗之人很大可能是梅应秋,得到确切答案却依旧难以置信。
他想起天机阁江湖人物大百科中写着的温润如玉梅应秋和炽烈如火秦烈阳,再看着眼前一左一右两个二百五不由大叹一声尽信书不如无书,回头就应该把藏经阁连楼带地基统统烧了。
秦烈阳也是难掩异色凑了上来,他想起一路上这个正道第一人对他一口一个“阳阳”不知廉耻地叫着,两个人的关系简直要犯了禁忌,不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指了指梅应秋又指指自己说道:“我是魔尊啊朋友,正邪不两立懂不懂?我们两个可以这么熟吗?”
梅应秋闻言“嘶~”了一声,反手贴在秦烈阳额头上探了探说道:“小阳阳,我本以为你是逢场作戏对我假意疏远,没想到竟真是不认得我了么?”
他这一番话竟然带了情绪,有些委屈又有些惊讶,堪比苦情戏里被忘恩负义了的女主角。
“不!我们之间怎么可能相忘!阳阳!”
他抹了把鼻涕眼泪,一双脏手猛抓住吴依依肩头边晃边问道:“小姑娘,你主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吴依依被“主人”两个字扰得眼皮直跳,好半天才说服自己这块石头是“正道柱石”,杀之不祥,一字一顿地从嘴角憋出声来:“走火入魔,傻了。”
“哟!”,梅应秋婉转的惊疑声仿佛捻个兰花指就能入宫听差。他伸手拍了拍秦烈阳脑壳,又揉了揉他的头泪汪汪地叹道:“怪不得,原来竟是傻了!”
接着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双眉紧蹙,一把抓住秦烈阳衣襟厉声道:“那我们,我们的誓言,我们的誓言怎么算?”
吴依依和思渺没由来地被这话语里地惊天大瓜惊呆在当场,兴奋地齐刷刷看向秦烈阳。
秦烈阳心里咯噔一下:“这……我竟果然是弯了的?”
他直觉头皮发麻,不由在吴依依和梅应秋之间来回打量许久,对比再三终于确信不管吴依依是多么不尽如人意,但是胜过梅应秋还是绰绰有余。
“我还是直的”,秦烈阳果断得出了这个结论不由大松一口气。
稍作镇定,秦烈阳心下又生疑惑,眼前这人外表光鲜有余,乍一看人模狗样实则身手平平,废物程度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当真是江湖闻名的梅应秋?
似乎看出了秦烈阳的疑惑,梅应秋轻哼一声尴尬地用小指拨开眉前落发,不自在地摇起折扇轻咳一声道:“惭愧惭愧,一时失察被小人暗算重伤在身,若是妄动真气,饶是我一代英豪都得如流星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