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流下,洪老头顺着血迹低头一看,呼吸一时间凝住了。
密室内昏暗地灯光下,隐约可见地上粘腻发黑的血迹铺了厚厚一层,几乎让人没有落脚地地方,时不时地还有几滴没来得及干的血从头顶滴下来。
梅应秋哎呀一声蹿到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弄脏了的鞋袜,几乎想要将这双脚也一并丢了。
秦烈阳连退了好几步才在血迹之外找到一块干净的落脚地,一抬头正对上洪老头没了血色的脸。
洪老头背对着油灯,黑色的身影瞧不真切,只是不知为何越发佝偻地厉害。他似乎叫这场面吓呆住了,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大片血迹地中央,看着自己摊开地双手茫然地站在昏暗的血海中间,像一头凝固了的巨兽。
紧接着,只听密道上有人调笑道:“丁六,旗主不是命我等三个时辰杀一人,你怎得没到时间就下手了,小心旗主的鞭子。”
“呸!”,只听另一人拖着什么东西走了几步回道:“还有八个,三个时辰杀一个得杀到什么时候,我看那些个漏网之鱼是不会现身了,还不赶紧杀光了回家了事?”
话音未落,只听那人将手中什么东西抛下,重重踹了一脚。
仿佛为了印证他说的话,片刻后一股鲜血才自洪老头当头流下,余温尚存的血劈头盖脸浇在了洪老头头上。
洪老头脑子里的一根弦蓦地断了,他们宰杀自己的同门竟如宰杀牲口一般随意。
灯花噼啪一声炸开,火苗晃了晃,密室里光线又暗了几分。
洪老头仿佛回到了洪家庄满门被屠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黑得阴沉,洪家庄被点燃的火苗在他眼角飘摇,灼地他不敢直视。
亲人们一个个在他身边死去,他是那一晚才知道,干了的血是黑色的,厚厚一层黏得叫人提不起脚。
一个人影在他眼前晃过,紧接着被一刀划过脖颈,鲜血热得烫人,就像现在一样劈头盖脸地浇了过来。
他一双眼睛蓦地通红,身体终于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娘啊~”
他的嘶吼因为刻意压抑低声音扭曲得几乎听不出人声来。
密室内寂静地落针可闻,众人一时间都呆住了,竟没有人上前去拉洪老头一把。
远处飘来阴恻恻的喊声:“洪老头,你若还念同门情谊就将那梅应秋擒了速速来投,否则本座三个时辰杀一人,杀完了我可就打道回府啦!哈哈哈哈……”
秦烈阳看着洪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快拦住他!”
话音未落,思渺已经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拉住洪老头准备推开暗门的手,低喝一声:“不要意气用事中了敌人奸计!”
“闪开!”,洪老头一掌将思渺逼开,低声吼道:“修罗道,我跟你不共戴天!”
“吴依依帮忙!”,思渺留下这句不退反进,转瞬间与洪老头过了十几招。
思渺人虽小,保命的功夫着实可以,每每洪老头一掌到了跟前都被他险而又险地躲过。
直到一旁的吴依依也加入战圈,他才终于又能分心对洪老头说话。
“洪老头,你该知晓此时贸然现身必死无疑,你一死,炎月宗的兄弟哪里还能活?从长计议或有一线生机。”
洪老头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不由分说地一掌对上吴依依。吴依依武功稀松更在洪老头意料之下,硬接了洪老头一掌胸口一闷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
洪老头显然是受了刺激,惊怒已极,一心只想着冲上去为兄弟们报仇。此刻的他如疯兽一般,一番缠斗更激起了他的凶性,哪里辨得清敌友,下手也再不留手。
只见他虚晃一招骗过吴依依,借着她的身体挡住思渺视线错步绕开,一掌劈在思渺左肩。
思渺当即断线一般飞了出去,撞在石墙上闷哼一声,再也站不起来。
洪老头不待吴依依反应一掌劈向她后背,吴依依当即一个趔趄扑到在地。
一旁的秦烈阳还没起身,就被洪老头点住穴道动弹不得。接着他转身欺近不能动武的梅应秋,爪似鹰钩捏住他的命门,头也不回地就要将他一并带出去。
“洪老头!你莫要中了敌人奸计!你以为依言带人现身,他们会放过我们吗?”思渺徒劳地想要唤回洪老头地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