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五年十月,京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三公齐聚在太傅府里商议大事,屋子里的炭炉烧的通红,挥退了伺候的下人,宋太傅首先开口,“陛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上次不是说身体已然康复了吗,怎么又突然恶化了呢?”
“是啊,我在宫中的眼线传来消息,陛下的病情的确恶化,已然病入膏肓,眼看就不行了!”太师忧虑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太保跺脚,众人皆沉默不语。
太傅环视几人,又丢出重磅炸弹,“据宫中密保,白家小儿已准备迎立新帝了。”
“什么?他竟如此大胆!”太保震惊,怒气冲冲的道,“陛下如今尚未……尚未……他竟然敢……简直是狼子野心!老夫这就带兵杀入皇宫!”
“太保大人且慢!”太师急忙拦住他,说道,“白家小儿如此行事,只怕陛下并非只是病入膏肓那么简单,老夫怕就怕陛下有什么不测,而我等进不了宫门,消息不通,反倒失了先机啊。”
“召儿自打入宫面见过一次圣颜之后,便再不得陛下召见,梧桐殿里里外外都被重兵把守,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白家小儿既然敢私底下迎立新帝,只怕已经得了先机,我们该如何是好?”宋太傅环视两人,缓缓的道,“今日请两位前来,就是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不行,老夫今日必须进宫,不管陛下是死是活都要面见陛下!”太保越想越按耐不住,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就冲了出去,迎面与慌慌张张的管家撞个满怀。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何事慌慌张张?”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管家满脸恐慌的看着宋太傅,“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陛下驾崩了!”
“什么?”
凤栖梧驾崩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惊呆了太傅三人,太保一把揪住管家,虎目怒瞪,“此言当真?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老夫怎么不知道?”
“千真万确啊太保大人……刚刚宫里的人来递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往令府上去了。”管家吓破了胆。
“不好,陛下驾崩,却只有白玉京和风玄苍那两个小子在跟前,大事不妙了!”太师突然一拍巴掌,与太傅对视一眼,急匆匆的连帽子都戴歪了撒腿往外跑。
宣平五年的十月,登基五年的女皇凤栖梧在梧桐殿驾崩,留下遗诏命柳州侯之女玉非烟继位,群臣震惊。
皇宫的琉璃瓦上都被皑皑积雪覆盖,宛如冰雕玉彻般的世界。
风玄苍匆匆步入勤政殿,“玉京,赵膺已经接管了京城的防卫,万事已安排妥当……玉非烟父女也已经悄悄抵达京城,我已命人秘密接他们入宫。”
“很好,伪造的玉玺与皇帝印章也已经送来了。”白玉京拿起铜钮玉玺蘸了朱砂,在伪造的遗诏上摁了下去。
凤栖梧失踪,连同被窃贼一并盗去的传国玉玺和皇帝御用印章至今也没有找回。
派出去的密探犹如石沉大海,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白玉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从皇宫里带走了凤栖梧,不过,找不找的到凤栖梧已经不重要了,莫离已经将带毒的银针扎进了凤栖梧的檀中穴,只怕带她出去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此事。
他带走的人到最后也不过一具尸体罢了。
这才是白玉京最大的依仗,既然凤栖梧已死,那就不管她死在何处,何不将计就计,伪造遗诏另立新帝?
只要玉非烟登基,凭他手上的三万鬼州精锐,西郊十万大军,再加上五万柳州军,即使素来以能战善战闻名天下的井州宇文氏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只要玉非烟坐稳了皇位,他就以国师的名义摄政,柳州军再能征善战,也不是十三万鬼州精锐和西郊大军的对手。
没有人能够拒绝当皇帝的诱惑,而柳州侯更不会拒绝。
白玉京把大印稳稳的印在了遗诏上面,细细查看着这份伪造的诏书,上面凤栖梧的字迹丝毫看不出来是他人所写。
“成败……在此一举!”白玉京紧紧握着诏书,眼底精芒闪烁。
当女皇驾崩的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远在冀州的舞红月却毫不知情,她在雷谷待了十七八天,挨了六七道雪中雷之后就回了翠屏山。
司马昭昭见她出去十几天,回来后又成了一幅雷劈后的造型,立即大呼小叫的扑过来,“武兄弟……武兄弟你这是咋了?”
“走开……快去给我烧点儿洗澡水。”舞红月一把推开司马昭昭,她身上的焦糊味熏的她自己个儿都快要吐了,也难为司马昭昭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假惺惺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