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大家把水囊水壶灌满,东西收拾停当了,就各自找地方睡午觉。主子们直接睡马车里,男人们大部分睡在自己马匹边的草垛上,丫鬟小厮们在马车里凳子边趴着睡。
接下来的行程都会这样,中午找这样的“驿站”花一个多时辰,让一大半人和所有马匹能休息养神。
下午再上路,书意不困,让文竹打开侧面小窗朝外看风景。文竹也跟着往外看。见文竹看得目不转睛,轻声惊叹,书意质疑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文竹笑道:“奴婢第一次离开家,见这景色跟家乡大不一样,山不同水不同房屋和耕作也不同,觉得试试稀奇,想多看几眼记在心里。”
听了这话,书意再往外看,果然发现很多跟以前不同的东西。
春燕见二人兴致高昂,问在干什么,文竹又解释一遍,春燕道:“只可惜咱们白走这么多路,看过的风景没几天就忘了。如果能学人家画师,画下来做成册子,以后在家想起来就翻一翻,那才好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文竹看向书意,书意也再看她。她眼睛一转,理所当然地道:“文竹你既然能自创符号写数字,肯定也会自创画法画画了?画一个给我看看。”
翠花起哄道:“对呀,可别说你不会,画一个给我们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事情干,你会画画的话,我们再胡诌几句话写上,既是个雅事,也能沿路解闷儿。岂不好的很。”
文竹不怕她:“你又起哄了,那我要画的好了,从这里到京城的活儿你包了,我就全心画画。怎样?敢答应不?你答应了我就开始画。”
书意笑:“你这说什么大话呢?好,我替翠花应了,你快画让我们瞧瞧!”
文竹还真会画画,她前世的爱好就是这个。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画家,随便画画唬一下这几个小家伙还是能的。于是她再次拿出自己的竹筒笔,回收利用的草稿纸。
书意皱眉,把小桌子让给她用,给她一张新的白纸,还要给她毛笔。文竹不会用毛笔,婉拒了。
从文竹开始动笔起,大家的神色慢慢由讥笑转为认真,看着文竹寥寥几笔勾出山河的轮廓,添上几座小房子,画上几个小人,竟把刚刚看到的景象表现出六分。
书意拿起纸,奇道:“你这画法竟如此神奇,不是白描,却比白描更传神。”
翠花和春燕也拿过去看,翠花后悔不迭,春燕捏她耳朵:“这下好了,愿赌服输,以后竹子的活你全包了!”
翠花一摆头:“包就包,不过竹子要多画几幅,至少三幅,送给我!”
文竹为难道:“画画倒是不难,可是我的碳没多少了,最多还能画五幅。”
书意又拿着那幅画,看了又看,被激起几分斗志来:“那你把那五幅画画完,这期间教会我画这种画!我要学会,让哥哥和爹爹还有外祖母表姐她们惊掉下巴!”
春燕不大同意:“可是小姐,马车里颠簸实在不利于写写画画。要不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奴婢去厨房要一些木炭给竹子。就让她多画一些,画好一些。小姐就在边上点评,写点词句。到了京城,小姐跟名师学会了,拿着竹子的画想起这些风景,再好好画出来也不迟啊。”
文竹知道春燕说的在理,也跟着劝道:“春燕姐姐说的是,小姐要注意身体,保护眼睛。以后有机会再来画不吃的。”
三人轮流劝说,书意总算同意下来。
只是她看着文竹的画,又拿出自己之前计算路程时间的纸,觉得自己似乎被文竹比下去了,十分不甘心。转念一想,她是自己的丫头,她会的就是自己会的,自己早晚也会学会,还会比她更厉害。如此,心里总算好受多了。
于是,她又微微抻直脖子,再次用居高临下的心态看向正在画画的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