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明晏冷笑一声,从时浅手中接回自己的武器,刹那间,那些数不清的影卫齐齐望了过来,空茫的眼睛里突兀地闪过一丝明亮。
那是一种惊恐到无法自制的光,让它们无视了主人的命令,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明晏上前,千钧一发之际,文婧紧握着日轮,双唇飞速噙动。
然而在法术缔结出守护屏障的前一瞬,“咔”的一声轻响,被刀锋直接击碎,文婧呕出一口血污,站立不住地摔倒在地。
第二刀,明晏将结界搅散,大步走向玄霆。
“大公子!”尚有一队坐在金乌鸟背上的玄天军发出惊叫,齐齐按下装载在鸟背上的机关暗匣。
明晏头也不抬,那些沾染着剧毒的利箭在靠近他的前一刻就被时浅以气化剑拦截在半空!
黑凤低鸣,它的羽翼一扇动,卷起的烈风如刀刃般击来。
时浅目光紧凝,背对看向那只危险的神鸟,低声:“天上的交给我,你只管杀敌。”
明晏勾唇笑了笑:“好。”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寒气,鸟背上的战士惊恐地看向领队,颤道:“李队,怎么办?”
李队的脸色显然比他们加起来都难看,虽然是大半夜声东击西的偷袭,但这两个人竟然单枪匹马地闯入了王府?
两个副将都死了,大公子和夫人合力,似乎也处在下风,一队下去的人已经被杀,二队在空中射击又被阻断,他们究竟能不能撑到其他分队过来支援?
神思游离之间,小队里有士兵发出失态的尖叫:“李队,李队!大公子——”
李队连忙回神,只是数秒的分心,下面的战况已然发生了让他难以置信的变化。
那一刀原本是要杀玄霆的,在洞穿心脏的瞬间,被奋力扑来的文婧扭转了方向,随后刀锋偏转,砍断了她的脖子。
血迸溅而出的瞬间,从无头尸体里赫然飞出了什么东西,一口咬住明晏的右边肩膀!
“明晏!”时浅大吃一惊,想过去又被黑凤掀起的烈风阻碍。
明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有奇怪的血丝如小蛇般浮现在皮肤上。
时浅瞳孔顿缩,低呼:“血傀儡!”
血傀儡,堕天塔下最阴毒的一种恶灵,唯一的驱使方式的献祭自身魂魄!
明晏抓住肩膀上的那只血傀儡,幽红色的光在血肉上跳动,映着他的脸庞透出一股诡异,那只血傀儡在他指尖里挣扎,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
明晏一张口,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沁出,脸上却仍是微笑:“好狠的女人,为了救丈夫,把自己的命送给恶灵,呵呵,可惜我本就是个全身带毒的人,被你咬一口也不会死。”
话虽如此,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悲愤交加的玄霆孤注一掷地砍来,势必要将这个人斩于剑下为妻子报仇!
明晏踉跄后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是凭借惊人的感知力,将玄霆的每一次进攻精准拦住。
确实不差,作为五千年前就和万流帝国有过旧仇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敌人的实力绝非虚名,所以四十年前国破家亡的那一刻,他心中虽有震撼,但并无意外。
“明晏!”耳边出现“嗡嗡嗡”的声响,他是好半天才听到时浅焦急的提醒,“脚下,脚下有咒术!”
明晏深呼吸调整平衡,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逼到了一个以血画下的咒阵,他不由自主望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身首异处的女人,哑然失笑。
不愧是文茉皇后的后裔,那是万流帝国最精通法术的一族人,不仅以死亡驱使血傀儡咬伤了他,倒下后从脖子里流出的血也精准地绘出了咒阵。
这咒阵,似乎能吸食灵力,让他倍感疲倦,明晏抬手用力按住额心,指甲深深扣入血肉里,以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玄霆继续追击,忽然,一个嘹亮的哭声从房间里传来,让他瞳孔赫然一散,倒抽一口寒气——孩子,孩子在房间里!
他想转身,被明晏一刀拦住退路,这张妖美的脸在血的浸润下更添鬼魅,毫不犹豫地挥出凛冽的剑气,直接扫向屋内!
“你!”玄霆被打得吐出一口血,咬牙,“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明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低声道:“当年你们破城杀入帝都的时候,可有放过襁褓中的婴孩?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大公子应该比我更懂吧?”
玄霆飞身冲出扑向房间,明晏想追,奈何眼前又是一片花白,强迫他原地站住,继续用力按着额心。
不行……天月命轮忽然开闸的影响还未完全散去,现在又意外被血傀儡所伤,他虽利用同命之术获得了长久了生命,但并非不死之身,不能过分催动灵力,否则致命的毒会更加迅速地顺着血液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