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遗憾，虽然你让我眼前一亮，可你还没有留在我手下的资格。”胖子在鬼皮面前蹲下身，端详了一会儿鬼皮年轻的脸。有一分钟左右，胖子似乎有点踌躇，但最终他还是站起身，拍拍双手退到原来的位置。

一滴汗珠从鬼皮面颊旁滑落，他默默地躺回地面，连绝望的时间也没有。

“这样吧，我让你选喜欢的死法——毕竟你还活着呢！”胖子瞥了眼仍旧从鬼皮肩上一点点淌出的血，嫌恶地用手捂住鼻子。

乍看鬼皮好像没有听见胖子的话，但正在胖子几近失去耐心时，他却用恐惧的目光望向曾经挂着珠子的那根木柱。

“不不不，那怎么行！我只会把精心挑选的员工挂上去！”胖子连连摇头，担忧地看着鬼皮身上的血污。

“那我想同你聊聊，然后——随便你吧，只要不把我丢下去和黑猫一起！”鬼皮想了想，看着胖子回答，语气平静得好像在餐馆里问店主点菜。

“这个嘛……”胖子转着眼珠，暗暗掂量其中究竟有多少危险。

“还有，我不想让旁人听见。你让他们站远点，这是我用命换的，用不到我也要一个人带进坟里！”鬼皮咬着牙，颇有点凶神恶煞的模样。

“哈，好，我答应你！”胖子抚掌而笑，脸色柔和了一些，“你这样子让我想起年轻的自己，和你一样的年纪我被朋友和长辈陷害，终于狠得像头独狼！”

胖子笑过，挥着手让藏在周围的绿衣男子离开。鬼皮只见余光里人影一闪，他什么也没看清，那两名总是跟着胖子的绿衣男子已经站在二十米开外。

“说吧，你想聊什么？”

“……若我走出公寓，在你看来，我应该做什么？”鬼皮瞪了两名绿衣男子一会儿，确信他们不会偷听才慢腾腾地开口。

“噗嗤！”胖子惊讶地盯着鬼皮认真的脸，好半天才舔了一下嘴唇上的橙汁，笑得前仰后合，“不会吧！落到这步田地，面对的是我，你该好好把握机会求我不要‘花样迭出’才对！你竟还……走出去？！你连窗外的风景都再看不到一眼！”

“如果您觉得可笑，就当我留着下辈子用吧。”出乎胖子预料，鬼皮此刻冷静的可怕，同时谦逊地让人无法拒绝。

“嗯……现在我的手下里也很少有这样求知若渴的人了！”胖子用小指挠了一会儿鼻翼周围，眼里渐渐溢出笑意，心情似乎突然间变得很好，“我简单地提一点建议，希望你下辈子能用得上！”

“其实凭你平和的性格，若没有踏入公寓，我认为你混在流浪汉里会最快乐！你不要以为只有光鲜才会快乐，单论幸福程度，从白区到红区都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用于纯粹的幸福，但流浪汉们可以，他们随时可以以任何由头载歌载舞，因为他们没有从世上消失的风险追在身后！并且他们其实也在享受部分公寓的资源，只是没有公寓中这样花样繁多。”

“你可以耐得住穷，所以我这样认为。”胖子在鬼皮面前走来走去，“可惜你已经踏入公寓了——和很多对公寓好奇、羡慕的人一样。人总是以为高的位置就是‘高处’。”

“第二条路位于白区角落。你已经见识过珠子与你‘联盟’的技巧，可以将那里看作是珠子技巧的扩大版！那里的人通过技巧使得对战四人永远是‘和平区’内的自己人，选一个人出去的同时，那个人会被允许携带集体积攒的外部资源，因此很快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和平区’。其中部分有能力的人也会故意出去定期收集外部资源，如有不足会优先牺牲年事已高的人和病人。你年轻也有点能力，想必也可以在那里过得不错！”

“第三条路……”在鬼皮面前徘徊的胖子突然停下脚步，露出异样的目光，面对鬼皮，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第三条路就是你野心渐起，打算回来再较量一番。那你就会遇见很多像我一样的人，终生算计直到你能突破到下一个层次！”

“……我猜最上面的人其实与你一样清澈，但我到目前也没能到上面。鬼皮，其实公寓里住得最满的地方不是白区，而是这里！这里挤满了不得上去又不舍下去的人！”

“这些就是现在我能对你说的了！该怎么选，你可以死后好好思考，据说死后会有很久沉浸在无边黑暗——”

胖子还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银色。曾久在白区的胖子一眼便知是刀光，他赶忙后退，同时大声招呼站在远处的两名绿衣男子。

鬼皮手持之前螃蟹扎在他肩上的柳叶刀，丝毫不为胖子的招呼声所动，径直向胖子冲去。胖子到底久未跑动，即便能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脚下到底慢了几分。两名绿衣男子来不及抓住鬼皮，鬼皮的刀刃早到了胖子下颌边。

眼见面前刀光乱闪，危急之际，胖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启动器，冷笑着望向鬼皮：“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肩膀里的东西，我随时能让它变成一颗小型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