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刚刚你炫耀武力时，我看到你手臂上的刀口里还泛红。”

“那只是……”绿草愣了一会儿，泄气地甩甩手臂，重重坐在鬼皮床边，用双手抱着头，“那只是一些意外——老师，年轻人宁愿旁人说他在修罗场里叱咤风云，那才是英雄所为！”

“我刚进公寓的时候正和你相反，怯懦胆小，毫无责任感……我遇到一个骗子，他从开始就打算利用我做免费劳力，再榨干所有东西，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能让我每晚安心入眠……很抱歉老师还不能成为这样的骗子，如果可以，我一定会让学生称公寓为‘乐园’！”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绿草赶紧站起身，对鬼皮连连摆手，“老师已经很照顾我了，也教会我很多东西！只是我……只是公寓变得更拥挤了！”

“如果打扰老师，我现在就回房间！”绿草缓缓向门口退去，脸上难掩委屈的模样，长长的睫毛上只差一点就挂起几颗泪珠。

“……你今天不打算问我的目的，‘抠’点知识记下来？！”就在绿草即将跨出门口之际，鬼皮咬了一下嘴唇，到底没能狠下心，开口叫住绿草。

“老师，我不打算这样做了！”绿草轻轻摇头，摊开掌心让鬼皮看到空空如也的双手，“老师似乎只视工作为工作，在公寓里也有自己的生活，而我的行为却一直在干扰您……何况，看着您我才觉得，我其实也很渴望放下负担，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之后若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可以回答我就回答你！”鬼皮想了想，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一旁。

“既然今天不想学习，就和我讲讲你之前的经历吧？”

“老师，您的意思是……”

“如果有人守在身旁，能睡着吗？”

“能！”绿草眼里滑过一丝惊喜。他在入睡铃响起的第一秒冲出房门，抱着枕头和被子赶在最后一声铃声结束前回到鬼皮房间，毫不客气地占用了鬼皮大半的床。

“当心！”鬼皮担心地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谁知话音未落被子里便传来绿草的鼾声。

鬼皮用手轻轻扯了一下被子，发现绿草死死地攥着被角，蚕一样把自己裹成一团，整张脸都浸没在黑暗里。

在心中感慨一番后，鬼皮终究没能为绿草按下关灯的开关。今晚月色太好，没有灯光，如水的月光便会让鬼皮眼前浮现太多故人，每一个都能让他愈加清醒。

但明天依旧是明天，明天的鬼皮依旧被公寓和许多人期待。所以他只好闭上眼睛，默默数着从前和现在的心愿，想着它们诞生的那一刻是如此美好，藉此慢慢沉入梦乡。

即便如此，鬼皮在梦的末端还是见到公寓落满灰尘的灯光在眼前摇晃，尖锐的利器反光好像要戳瞎双眼般不住从身旁划过。

他睁开双眼，现实里的景象却没有比梦境好多少。

“二位，我说过我会来拜访吧？”死忠粉把白皙的面皮凑在鬼皮眼前，口水差点喷在鬼皮脸上，“惦念我人生中的第二宝物，还是等下辈子吧！”

死忠粉晃了晃手里的写真集，脸上的肌肉扭曲出怨毒的表情，不过还是没舍得用写真集直接砸在鬼皮脸上。

“滚开！”死忠粉背后的人突然踢开了死忠粉，慢慢走到鬼皮面前。透过朦胧的天色，鬼皮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以及自己手腕上打了死结的毛巾。

什么时候……鬼皮脑海里一片模糊，他只知道自己转眼间便成了眼前这个人的囚徒，而绿草依旧缩在被子里，居然还在打鼾。

——虽说从鼾声听来，绿草未免也睡得太好了！

但鬼皮却觉得安心了些，至少绿草这次不会再看见公寓的残酷。

“咱们开门见山，浪费时间的事我们不做！”死忠粉身后的人走进鬼皮面前的月光里，晃了晃手里散发出特殊香味的小瓶。他正是第四个参赛者——那名毫无特征的男子。

他还穿着那身丝毫不见特征的衣服，梳着普通到可笑的发型，然而神情却变得狡猾而冷冽，仿佛一只穿着纸皮的怪兽。

“对于浪费我时间的人，我只习惯使用可回收资源！”男子随意地甩了一下手，鬼皮梦里见过的光倏然划过颊边，带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什么人？”

“你们想找的人！”

“这么说来，‘美美酱’其实是你在负责？！”

“很意外？”男子颇为得意地摸摸脸上的胡渣，口中却对鬼皮大加讽刺，“看你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久经沙场，结果和新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