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还记得是谁教会你这门解闷的手艺!”珠子收起手里的牙签,敲了一会儿桌子,缓缓伸手指向自己,“要玩就玩最大的好不好?”
“人?!”鬼皮呆了一霎,很快又恢复了表情,“对于‘珠子’倒也在意料之中!”
“不愿吗?可公寓本就是赌人的地方,只是现在筹码被摆在桌上罢了!现在不敢,他日危局,反倒更容易输!”
“好,我跟。”
“那么二位的赌注已然确定!”老板随即发牌,两张牌轻飘飘地落在珠子和鬼皮面前。珠子和鬼皮同时看牌,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几乎动也没动过。
“可赌倒是赌了,我该凭什么断输赢真假呢?!”鬼皮把自己的牌压在手肘下,微微探出身子问珠子,“过往、现在、还是未来?名声、金钱还是感情?”
“过往不可追,未来只有创造世界的神才能确切知道……我还是老样子,只看现在!”珠子淡然地把看过的牌放在桌上,直视着鬼皮的双眼,“我为人最不信感情,谈论感情不过是引火烧身;名声我已经有了,只是这辈子都洗不清;金钱……这是我唯一能看重的东西,可前提是人还在、命还在,‘命’没了,钱就都是别人的!”
“两位的赌注我无法分辨大小,那就请鬼皮先表态!”老板见珠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在发下三张公牌后催鬼皮表态。
“我再赌上一个人!你知道吧,你走了之后,我又遇到了一个盟友!”
“刚刚就说过了,你后来的事我都知道!”珠子习惯性地伸手抓酒杯,却抓了个空。老板见状,回身便向吧台走去。
“你后来的事,安全区、荒野、妻子,还有你的新朋友——鲁魏、绿草,我都知道!”
“请这位老板表态!”老板把一杯酒放在珠子手边,低声催促。
“我跟,凭我的本事!”珠子一气灌下半杯,把酒杯狠狠顿在桌上,“鬼皮,你可以问我要一个人!无论是我正带着‘赚钱’的,还是陷在公寓里的哪个角落,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带他给你!”
珠子话音刚落,两人第二次同时看牌。鬼皮陷入深深的陈思之中,珠子却似笑非笑地丢下牌,默默地透过店门望向公寓外面的黑夜。
“我……是胖子派我来的。”隔了一会儿,珠子突然自言自语般开口,全然不顾鬼皮的反应,“鬼皮,别以为绿区人不知道你和鲁魏在做什么!你们在白区如火如荼,最终损害的很可能是他们的利益。他们现在没有明里对付你们,只是因为你们目前的进展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可胖子还是派你来了,是‘派’来的,还是‘主动请缨’,为老板碾死一只臭虫呢?!”
“……因为我的命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至少对胖子而言是如此!”珠子伸手扯了扯身上不太合体的衣服,“你也看到我这副模样了。其实胖子心里很忌惮你,他捧过不少人,得罪不少人,可是没人想过你想过的事。胖子在自己的一套里游刃有余,可你是异数,又说过要取代他,那才是他真正怕的!”
“我被关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总是眼里看着我,嘴里念着你的事。你落魄的时候他欢笑,你现在和鲁魏在一起,他不担心鲁魏,倒是觉得你终于要羽翼丰满!”
“你刚刚还说,你这些年来一直做着之前的那个‘营生’!”
“……”
“换一身衣服,抹一点灰尘,甚至真的关上几天、饿上几天……没有什么是珠子做不出的。当年我看着你事无巨细地做这些,当时我只觉得赢得漂亮,几乎像是英雄,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多么可怕,如果站在你的对立面,最稳妥的方式或许是……这不就是珠子吗?!”
“请双方依次表态!”老板在冷场之前适时地站了出来,发出第四张公牌。
“我赌上我的家庭。珠子,一段时间不见,我也是有家庭的人了!”
“是呢,我还以为你是当初的毛头小子。谁知几天不见就做了老师、交了朋友,身上背着沉重的家庭……这是我的疏忽!”
“请珠老板表态!”
“鬼皮,虽然这样做不齿于人,但我没什么好怕的!”珠子藏在桌子下的右手慢慢蜷起,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我加上当时那条被十几枚金币救下的命!那些硬币和我被关起来的时间,你一直没有还给我,我知道我这种人不会在乎,可‘鬼皮’会!你不答应,我就变成鬼魂缠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