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休息一下就好,我们抄的近道,应该来得及。”
恰在这时,长忠手上的灯笼突然被风吹灭,四周一下变得漆黑无比。
长忠有点着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一待会路上踩到石子摔倒可怎么办,想了想,这附近好像有个偏殿,应该会有蜡烛,于是道:“殿下,奴才去借个灯,您在这里等等,马上就回来。”
长忠飞快地跑走,萧素玄头晕眼花,慢慢蹲了下来,今夜乌云蔽月,缩成一团的他在宫墙边上就跟一片阴影一样,十分不起眼。
萧素玄正默默等着长忠,风中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说话声,紧接着便是一点亮光晃悠悠地接近。
“都是你,我就说从那边走吧。”
“这不是天太黑了吗,看岔了,这宫里晚上怎么也不点个灯呀?”
“大概是此处太偏僻,真是的,浪费这么长时间,要是被禁卫军抓住盘问,那全都得怪你。”
“怪我怪我,谁知道会被皇上留到这么晚,那个领路的太监也是,怎么就突然肚子疼了,害我们连路都摸不着。”
“还好皇上发话不再深究这无头公案,马上就能雨过天晴,我们刑部可算能松口气了。”
“聂太傅的事……咱们真不管啦。”
“管?你想怎么管?人是死在永盛宫的,万一再追查下去,真找出点什么,你报还是不报?没见皇上就差明着说自己要包庇贵妃了吗?连聂氏宗族的人都收下贵妃的好处连夜迁回北边老家了,咱们还多什么事。”
“可大皇子……”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指不定哪天就去见阎王了,理他作甚。”
亮光走近了,亮光又走远了。
萧素玄缩墙下,手脚冰凉。
长忠拎着重新点亮的灯笼回来,“这天怎么突然阴了,不会是要下雨吧,殿下,咱们快走……殿下?”
萧素玄挣开长忠扶住自己的手,独自站了起来,“长忠,我想一个人静静。”
长忠觉得殿下的脸色很差,比来时还差,见他没再向宫门方向走,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默默地跟在了他后头。
空寂的宫道,萧素玄第一次觉得它那样漫长,黑暗永无止境,让人心生绝望。
雨水很快落了下来,漫天的大雨瓢泼而下,急风不分方向地在呼啸。
“谁都不会同意姜乔两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嫁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您明白吗!”
“当然是去珍宝司了,品级算什么,手里有实权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大皇子,身份够高了吧,还不是连贴身宫女也保不住。”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指不定哪天就去见阎王了,理他作甚。”
萧素玄抬起头,漫天的雨水落在脸上,肆意流淌,掉进了眼里,更渗进了心里。
“无权无势……哈哈哈……”
“无权无势!”
长忠一直安安静静在后头跟着,自家殿下这突然的一声吼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就差点将他掀飞,雨也下得更大了。
长忠被狂风和暴雨弄得眼睛都睁不开,“这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人命吗,殿下?殿下!”
宫中众人也被这大雨给惊得睡不着,“天哪,我活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这哪还是雨啊,根本就是天破个窟窿,水都流下来了吧。”
……
丞相府。
姜夙月正在屋里欣赏着嫁衣,可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还不小。
她不过是往门外看了一眼,便脑袋一空,直接冲了出去。
红芙赶紧拿伞追了出来,“小姐!您去哪呀。”
去哪?姜夙月立在院里,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红芙,看到这雨我心里好慌。”
红芙见这雨好像越来越大,提醒道:“小姐,快进去吧。”
可姜夙月的心却开始疼了起来,头也很疼,“是谁,是谁在哭?不对,我在想什么?我要去找他,我得陪着他……”
雨声和风声掩盖了姜夙月的声音,红芙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看到自家小姐突然疯了一样冲出院外。
“小姐!”红芙连忙要去追,可这雨势骤然加剧,她撑着的伞一瞬间破开,瓢泼大雨阻挡了所有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
等红芙好不容易找到姜夙月,发现她正昏倒在前院的一棵树下,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前院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