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次通信,萧素玄都放任了,纪贵妃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永盛宫里又送出一封信,但这信被禁卫军截下了。
御书房里,安和帝看着桌上的两张纸,不愿相信。
信是从永盛宫发出来的,上面写着希望郑冬大败东齐军队,既能增加中周领土,又能给朝廷施加压力,她再运作一番,一定能逼皇上立木桪为太子。另一张则是近期嘉临关地界的军防图。
发现了这种事,张公公也感到骇然,“皇上,依您看这信究竟是真的还是有人陷害贵妃。”
安和帝握紧拳头,“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落叶宫。
长忠进屋禀告:“殿下,皇上刚刚召了太常寺的陈大人进宫。”
萧素玄一直等着消息,闻言也不知道该说果然如此,还是该气父皇这时候了还相信着那个女人,“看来父皇是真的很喜欢贵妃,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到永盛宫去。”
长忠倒是不明白皇上的用意,“皇上这是干什么?”
萧素玄:“陈大人最善临摹书画,看来马上就要有一场好戏了。”
御书房。
陈大人胆战心惊地照着一封通敌信仿造另一份,又画出一张新的军防图交给安和帝,并赌咒发誓绝不将今晚的事泄露半分,然后抹着一脑袋的汗离开了。
安和帝将信和军防图重新发了出去。
二十天后,安和帝收到了紧急军情,中周的那位郑冬将军突袭嘉临关,好在对方似乎准备不足,攻打的是守备最严的地方,已经败退,我军伤亡不大。
刘公公看着安和帝对着那份奏折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落了泪,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永盛宫。
纪贵妃坐在殿中焦心不已,“姒画,你再去门口看看,人回来了没有。”
姒画:“娘娘您别急,这回一定能把皇上请过来的。”
“本宫怎么能不急!”纪贵妃心慌得厉害,“这都多长时间了,皇上一次也没来,便是因着桪儿没当成太子的事对本宫心生愧疚,也不该这么久都不愿见我一面,每次差人去请都被挡回来,太不寻常了。”
姒画安慰道:“皇上不也没见别的人嘛,丽妃还有着身孕呢,也就上个月去略坐了坐,可见是真的忙于政务。”
“最近又没有战事发生,他能忙什么?东齐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可忙的,根本就是故意不见我!”纪贵妃今晨起来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姒画赶紧出去,斥道:“干什么呢,吵到娘……”可外面的景象让她一下子噤了声,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将永盛宫的宫人们都给拿下了,而安和帝,也冷着脸向正殿走来。
一个侍卫迅速过来把姒画也给抓住,她刚想叫喊,锋利的刀就架到了脖子上,于是半句话也不敢说。
安和帝走进了正殿,纪贵妃见到皇上本来还很高兴,笑着迎过去,可迎接她的却是狠厉的一巴掌。
纪贵妃被这巴掌打懵了,狼狈摔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抬头看着安和帝,嫁到东齐这么多年,皇上可从没对她动过粗,“皇上?”
安和帝把另一只手里一直握着的军情奏折和那两张纸扔在了纪贵妃的面前。
纪贵妃拾起这三样东西,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待全部看完,她又慌又恐,辩解道:“皇上,不是的,这不是臣妾写的,臣妾跟郑将军二十多年没见了,怎么会有什么书信往来呢!”
“是吗,二十多年没见,没有往来,所以他凭着一封不知道真假的信就敢毫不犹豫地出兵,你觉得朕是傻子吗?”安和帝蹲了下来,抓住贵妃衣襟质问她。
“不是的,我,我……”纪贵妃还想解释,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郑将军怎么会那么草率地相信这种胡编乱造的信,这可害惨了她,“皇上,不是的,臣妾真的没有写过这封信,是有人蓄意陷害!”
安和帝愤怒道:“陷害?还有谁能陷害你,这么多年了,哪一个和你作对的人不是下场凄惨,谁害得到你!”
“皇上,我没有……臣妾嫁给您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朕就是太清楚了!这些年来,宫里的孩子流掉了一个又一个,死掉了一个又一个,那么多事情后面或多或少都有你的影子,可朕只当不知道,朕为你付出了多少啊!把你捧在心上,待你如珠如宝,就是一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可你呢,心里只有你的周国,只有太子的位子,你把朕放在哪里,放在哪里!”
“皇上,你相信我,真的是有人蓄意陷害!”
安和帝捧起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再没有半分动容,“你每一次都是这样,眼泪掉得要多真有多真,可事实如何,安儿死得不明不白,元德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连嘉临关的三万将士也都差点死得不明不白!朕不会再相信你了!”
安和帝一把推开纪贵妃,起身向门外走去,“从今往后,朕不想再看见你。”又对张公公道,“封锁永盛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皇上,皇上!”纪贵妃想追上去,却被禁卫军拦住了去路。
恰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忙上前,“皇上,刚刚在永盛宫偏殿发现一个火盆,里面在烧着东西,臣只从火中抢出来这三封信。”
安和帝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又递给张公公,心中怒气翻滚,“查,永盛宫上上下下全部提审,中周细作一个不留!”
——
落叶宫。
萧素玄听了长忠打听来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就只是幽禁?罪名呢?”
长忠回道:“对先皇后不敬。”
萧素玄怒火中烧,“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自己这时候还能当别人的挡箭牌,该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长忠也觉得皇上对贵妃太过宽容,“殿下,皇上连通敌之罪都不在乎,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萧素玄紧紧攥着拳头,“父皇啊父皇,您可真是情深义重,既如此,就莫怪儿臣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