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玄站在皇宫最高处的瞭望台,凉风迎面吹来,看着远处许久不曾看到的风景,他幽幽道:“月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长忠陪着他站在这边,听到陛下发问,忙道:“还没呢,您别急,人已经混进去了,一定很快就能有消息。”
“朕怎么能不急,这都两年了才刚混进皇宫,一点都不靠谱。”
长忠知道陛下担心,可那边是敌国皇宫,混进去很难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中周皇宫和咱东齐不一样,采选宫人严格得很,祖上三代都要查得清清楚楚,想瞒天过海实在不易,更何况……这真要有大本事,人也不能乐意去当暗探吧。”
萧素玄皱起眉头,到底是无人可用啊。
见陛下愁眉不展,长忠又道:“您别担心,好歹还有宸王呢,不是说他那舅舅很宠他吗,宸王那么喜欢姜姑娘,一定能把她护得好好的。”
萧素玄没被安慰到,“喜欢有什么用,从小到大他护得住身边的谁?成天傻傻的。而且中周那边对女子一向严苛,据说出门都要戴面纱的,月儿就那样不明不白地跟过去,木桪若能给她个身份还好,若是给不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对这姜大小姐,长忠心里其实是有怨的,舍他家陛下选了宸王,受委屈不也是她自找的吗,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道:“姜姑娘也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丫鬟,真要出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她从小运气就好,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但愿吧。”萧素玄抬头看向天上那轮明月,心中思念难以控制,他紧紧握着拳头,“月儿要是有什么不测,朕必铲平他中周王庭!”
第二日,方太傅求见。
“选秀?”
方太傅见他一脸震惊,显然是从没考虑过这件事,心下感慨,劝道:“陛下,臣知道您心里还装着姜大小姐,可她已经去了中周,您不能一辈子等着她。东齐皇室六代单传,到您这才有两个成年的皇子,偏偏宸王又……国不能无后,您好歹纳几个妃子生下继承人才是。”
“可,可是……”萧素玄脑袋一片空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娶月儿以外的女子。
方太傅继续恳切道:“陛下,您是君王,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孰轻孰重您该分得清,东齐需要继承人。”
“继承……人。”
萧素玄有些出神地将方太傅敷衍走,然后便托着脑袋,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长忠见他这样,有心想劝劝,皇后的位子给姜大小姐留着,不影响纳妃的,但他太清楚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想法,心中纠结,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长忠胡思乱想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长忠。”
长忠赶紧过去,“陛下有什么吩咐?”
萧素玄放下支着脑袋的手,神色认真道:“你说朕把木桪的儿子抢过来怎么样?”
“啊?”长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弄清陛下话里的意思,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宸王的孩子还没影呢吧。”
“现在是没有,但以后肯定会有的,他身体那么好还能生不出儿子?既是朕的亲侄儿,继承东齐大统也不过分吧。”萧素玄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长子嫡子估计看得紧,可以抢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
长忠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他家主子的思路了,“陛,陛下,来日方长,您自己的血脉不是更好吗。”
萧素玄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血脉更好,这不是月儿跑了嘛,他一点都不想跟那些陌生的女人成亲生子,“朕倒是想啊。”
长忠犹豫着开口,“其实选……”
萧素玄猛地一拍桌子,“也罢,来日方长,先把月儿夺回来再说。”
长忠默默闭上嘴,得,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
选秀的事不止方太傅有意,朝中其他人也不断地在提起,倒不是为了自家能有人进宫吹枕头风,大部分还是为着东齐延续忧心,希望江山能够稳定。
萧素玄好不容易才扶持起这么多站在他这边的人,不想为一件小事与诸位下属再起分歧,便在朝堂上好好表演了一番。
先是动之以情,表示自己屡屡梦见先帝,心中难过,想要为他守足三年孝期,以表孝心;而后晓之以理,表示这两年东齐天灾不断,民生艰苦,如今百废待兴,他实在不愿劳民伤财进行选秀,银两该用在正事上才是。
朝中热血青年颇多,见陛下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被糊弄过去,提议可在先选两个身家清白好生养的留在身边,皇室血脉延续要紧。
萧素玄眼睛发红,“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东齐国土能否守住还尚未可知,若我东齐不复存在,皇室……又如何呢,国在,民在,君才在,事有轻重缓急,诸位,可是?”
“陛下……”“微臣失言。”“我等必竭尽全力,助您守住东齐江山!”
见一众大臣群情激昂,萧素玄很满意,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欣慰地退朝离去。
选秀就这样被萧素玄拖下去了,而不久之后,又发生一件大事。
中周邀请其余四国会盟,共商天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