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见了？”白无常肃起神色，“看来是有啊，能躲哪呢？”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宫殿各处角落，白无常走着走着，来到了小后院，几个平平无奇的屋子，一棵树，一个盖了石块的……井？

井！

白无常恍然大悟，来到井边伸手一挥，巨大的石块被掀开，他探头往里一瞧……

姜夙月跟着过来了，这落叶宫的后院只有几间放杂物的屋舍，以前她也只来过一回，见白前辈朝那枯井看，奇道：“白前辈，这井怎么……”

“别过来！”白无常高声喝止往前走的人。

姜夙月脚下一顿，“白前辈？”

白无常回过头，神色凝重，“你没有天界记忆，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这里面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你看。”

“不适合……”姜夙月半信半疑，一口枯井而已，里面能有什么？

白无常又道：“我要超度他们，你先回去吧。”

“超度？”姜夙月心思急转，难道这井里就是这几天吓到宫人们的鬼？落叶宫的坟场既然建成三十多年了，那些鬼多半也是年纪长的老宫人们。怨气大吗，其实这宫里也有不少苦命人的，或许是被谁利用变成这样的，于是她道：“请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能帮……”白无常本想说她帮不了的，但随即又想到一个主意，“不对，你还真能帮我一把。”

“什么？”

白无常快步走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姜夙月，“这是《太上救苦经》，你可以帮忙念一下。”

姜夙月接过纸，“救苦经？”

白无常有点感慨地道：“我没想到这里的魂体会这么多，我一个人怕是有点吃力，你不一样，你是上界仙人，就算历劫元神也比我们这些地府当差的厉害，念一念，这些魂魄很快就能得到超度，进入地府重新投胎。”

“这样啊，也好，那我这就念了。”

“等一下，这里有点近，那些魂体有些面目狰狞，我怕你被吓到，不如你站到隔壁的千叶银杏那里念吧，谢谢。”

“那……好吧。”姜夙月见他一片好意，也不好非说自己不怕什么鬼，便转身走出偏门，又来到银杏树下。

白无常见她离开后院忍不住心下一松，还好没让这小丫头看见，不然井底一层又一层的白骨肯定要让她做噩梦的。

然而白无常放心得太早了，轻轻的诵经声传来，他转过身刚要去收取那些魂体，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差点摔倒。

“糟糕，这是哪一族的，怎么声音穿心透腑威力这么大。”白无常痛苦地捂住胸口，诵读经文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震得他身形都有些虚幻，“不行，我得躲躲，可别把我这老骨头也给超度了。”

白无常的身影倏然消失。

姜夙月并不知情，她还在读着经文。

又过一会儿，落叶宫的枯井里飘出一团团虚影，往皇宫中央方向飞去。

安居殿。

萧素玄正在批阅奏折，忽得，有阵风吹了进来，叫他遍体生寒。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恍惚间好像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很杂，很乱。

“哥哥我们走了。”“呜哇呜哇。”“大哥再见。”“大殿下保重。”……

萧素玄晃晃脑袋，他这是太累了？

长忠感觉一阵阴冷，问道：“陛下，这屋里是不是有点冷？”

萧素玄点点头。

“那奴才让人添个火盆。”

——

落叶宫的事告一段落，闹鬼的事也再没出现，宫中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姜夙月正在查看宫人们每日的事件簿。

橙冬端来一碗参汤，“小姐，您这都快赶上陛下了，他每天成山的奏折要看，您这里也一堆。”

“我这可比不上素玄，这些东西我也不用细看，不过是提醒他们自查自纠而已，白纸黑字抵赖不得，那心里也就有数了。如今各国纷争不断，你看那魏皇，不就是好好在宫里待着被毒杀的，咱们东齐皇宫的人都没什么亲族牵挂，这是好处，也是坏处，没有软肋谁知道他们会被谁收买，我不想素玄出事。”

“好吧好吧，您最聪明了，平白给自己找这么多的活。”

姜夙月笑道，“是我看又不是你，气什么，对了，最近天热，你让御膳房每日熬些凉茶发下去吧，免得宫人们中暑。”

“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恩威并施嘛，总不好成天压迫他们。”

“行，奴婢这就过去。”

橙冬离开后，有个小宫女急匆匆过来禀告，陛下又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