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敬仰的是那个一统天下、功成名就的帝王,而非我萧素玄。”
“一样的。”
“不一样月儿,一点都不一样。”
……
姜夙月怎么也说不通素玄,无可奈何,她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继续尽职尽责地当着东齐的皇后。
宫人赏罚调遣她一直都心中有数,“这是我拟定的出宫人员名单,这些人犯错已经不止一次,虽说不严重,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疏忽敷衍下去,是时候杀鸡儆猴了,将他们全部遣往别国行宫,另找一批伶俐的进来。”
橙冬接过名册。
素玄的饮食起居她也一直备加关心,“陛下这几日咳得有些多,让御膳房的人多煮点润肺止咳的汤水,还有告诉御酒局,陛下身体不好,酒不能单独给他,如果他们实在劝不住,立即来报我。”
橙冬牢记吩咐。
就连民间的一些能人她也没有忽视,“上个月南楚那边不是出了个织布的巧手,说能用两三天就织出一匹布吗,召她进宫,我想见识见识,若她的技艺为真,倒是可以广告天下,惠及民间。”
橙冬应下,将任务分配下去。
——
一统五国前,萧素玄对于主动归降的地方是很宽容的,只在关键之处作出了调整,其他一切都跟从前别无二致,无论贫富贵贱,百姓们各自的生活都没有太大改变。
然而五国一统后,萧素玄竟忽然变了张面孔,对于东齐之外的地方强加赋税,各种名目的税层出不穷,越是有钱要交的税就越重。
这可苦了曾经幸灾乐祸的一群人,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家财被夺的下场。
至于那些已经被彭方泉雁过拔毛的,早已只剩下丁点财物,五花八门的税收当然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一个个乐得看戏。
不是没有人想要隐匿财产好逃过苛捐杂税,然而一切就跟被算好的一样,一旦田地屋舍没有被登记在册,立马会出现官差将之作为无主之物尽数充公。
待曾经呼奴唤婢金银满屋的世家们一个个没落,众人这下才明白过来只怕齐皇早有准备,一直就留着心眼呢!
遭此不平事的世家贵族当然是不能甘心的,暗地里互通消息,都想重新联合起来反抗齐皇的残暴行径。
然而这些被收走的税银实际并未上交国库,而是就地所用,到达州府衙门后便又被当值官员重新分了下去。
路途不便的地方雇人造桥铺路,缺水缺粮的地方雇人挖掘河道沟渠,盗匪猖獗的地方雇人抓捕凶贼恶寇……
实打实的好处就在眼前,哪里还有人愿意去造什么反,那些愤愤不平的世家根本招不到人手。
就这样,三五年过去,无论朝廷再出什么奇葩政令,四国之人也再掀不起什么波澜。
天下安定,萧素玄终于一视同仁,撤销了那些争议颇多之策,各地无论税收还是征兵徭役,都同律同规。
——
时光荏苒,一转眼,萧素玄已至不惑之年。
他一直无后,不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议论纷纷,责怪皇后不争气的,埋怨圣上不肯选秀的,宣扬齐皇得位不正遭了天谴的,造谣东齐快要亡国的……
萧素玄对此不是不知晓,但他也无可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月儿还是那般铁石心肠,更何况他确实命中无子,原本的计划也随着木桪进了棺材,他又能如何。
拒绝了一波又一波跃跃欲试想送美人进宫的下属们,萧素玄很头疼,他能等得下去,可其他人等不了啊,再没个继承人出现,怕是这天下又要乱。
选谁好呢?
还没等萧素玄想出个所以然,意外发生了。
萧素玄在御书房无故晕倒,整整三天昏迷不醒,脉象微弱难以诊断,外表无异状也看不出什么,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于是长忠只能又传信给国师和范道长。
东齐一统天下,国运更甚,这恶诅自然也更重,天灾妖魔之乱比从前强上许多。
自天师府建立就在的四位天师皆于某次降魔途中意外身亡,尸骨无存,似是他们悲凉的下场吓到了那些方外术士,再次发布出去的招募令无一人响应。
于是一切重担都压在了忘尘子和范闻道身上。
好在因帮着萧素玄一统天下,功德无量,二人修为比从前强上许多,再加之从姜夙月体内取出的法力一直在发挥着作用,仅他们二人竟也堪堪稳住了局面。
接到啸月鹰送来的信,忘尘子心猛地跳了一下,无故晕倒,外表安然?难道是……
不可能!天下安宁,四海升平,他们这些辅佐之人都受益无穷,齐皇作为国君不可能一点助力都没有,命格只是命格,区区星轨如何能左右人界之主的命运。
天命……到底凭什么人的命要由天定!
忘尘子焦虑不安,忙加快行程往东齐皇都赶。
而稍迟一些收到消息的范闻道则平静许多,“早说了不要那么拼命,现在果然走到了这一步,齐皇啊齐皇,你还坚持最初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