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岁以前的记忆本就不完整，再少一点也没什么，不是吗。”天帝面色坦然。

“是为了天后吗？”素玄突然问道。

“是为了你。”天帝神色不变，“玄儿，那些过往是你自己选择了忘记，既然不想记得，那更彻底些或许是件好事。”

素玄看着天帝幽深不见底的双眼，没有刨根问底，恭敬道：“儿臣明白了。”

——

天后近来心情很不好。

太子大典过后，天帝又恢复了那副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虽然每日上朝都能看到人，可天帝一直不跟她说话，这本该珍贵的见面自然也成了另一种折磨。

又是一次度日如年的朝会，散朝后天帝径直离开，都没往天后这边多瞧一眼。

至于众仙……观世境的威力实在大，往常顺着她跟素玄不对付的十有八九已经倒戈，她感觉自己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就算司命背下黑锅又如何，她根本逃不了干系。

不过一个小小的素玄而已，于整个天界仅是沧海一粟，可到头来还是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多年辛苦不及一个小儿的委屈，正如当年，多年夫妻情分比不上青黛一个狐媚的笑。

真是可悲啊，天后无可奈何。

她失魂落魄地往明音宫走，半道碰上了丹芷。

“哎呀，这不是我们称病多时的天后娘娘吗，怎么，病好了又能出来见人啦？”

听着丹芷阴阳怪气的声音，天后心气不顺，“本宫爱去哪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关心一下姐姐你罢了，听说陛下一直不跟你说话，啧啧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那也不是你一个几百年都见不着陛下的人能置喙的！”天后胸膛起伏。

丹芷倒很平静，“我是受冷落，可我也习惯了，不像姐姐你，一直以来都独占恩宠，如果以后陛下也几百年不踏进明音宫，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你少胡说八道！”

丹芷轻轻一笑，“姐姐，你这是不是就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一千六百岁就飞升上神，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天后攥紧了拳头。

“这满天庭谁也不是瞎子，司命星君跟太子殿下素无往来，自然不会结怨，姐姐，我看这回陛下是真的生气了，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够了！”怕再听见什么难听的话，天后转身就要离开。

丹芷高声在后面道：“风水轮流转，妹妹等着你来陪我！”

天后强忍着怒意，快速远离。

回到明音宫后，天后见到了云瑶。

对着女儿，她当然是摆不出什么难看脸色的。

虽然云瑶的人界历劫并未取得多大成就，但想到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天后还是很心疼的，嘘寒问暖好一阵，母女二人之间其乐融融。

然而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天后又提起了素玄，“那个素玄，现在每日都去你父帝的金阙宫请安，一有空就去表孝心，摆足了姿态，你就不能警醒点。”

云瑶不耐，“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您还有什么可防的，防来防去他还不是成了上神。”

“我……”天后不忿，“我那是中了他的奸计！”

“有什么计不计的，您自己没看出来怪谁。”云瑶一早就知道素玄修为很高，虽然这么快飞升上神是有点惊讶，但也不算太离谱，所以对这一事实接受得很快。

天后见她一脸无所谓，不免生气，“云瑶，我这么操心都是为了谁呀！”

“反正他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哥，您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云瑶怕天后唠叨出更多没有意义的话，一溜烟跑了。

“云瑶，云瑶！”

云瑶的身影很快消失，天后头疼不已。

——

云瑶离开明音宫，下意识地往木桪的住所走去。

历劫结束后，人界的感情一直在慢慢消退，虽说可以用些丹药术法加快速度，让自己回到之前的心境，但云瑶一直都没用。

虽然人界之行不算圆满，但也有不少值得留恋的东西。

譬如她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譬如……与天界态度截然不同的木桪哥哥。

就算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但至少有一半真真切切属于她。

思绪繁杂，云瑶来到了木桪住的地方。

不同于以前的生机盎然，这里的草木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枯萎之意，云瑶的心猛地一跳。

敲响大门，里面无人应答。

恰逢一队巡逻的天兵路过，云瑶向他们问起木桪，这才知道了一个晴天霹雳……木桪请命去天魔战场值守，归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