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叶子又问向肖雨，虽然两人之间只差了一岁，也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她总觉得肖雨的身上有一种饱经沧桑，看淡一切的感觉。

话既然已经唠到这了，肖雨也打算坦白说了。其实她压抑的也很痛苦，但是这些话得不到家人的理解，他们会觉得……工作使然，有什么可矫情的，同为女人，同为……有了放弃生命念头的同行者，或许……叶子能够理解她。

“我呢……是医院急诊室的医生。”

“哇！”叶子发出赞叹的声音，“听上去很厉害。”

肖雨摇摇头，“科技进步了，我们的工作也有一部分用机器手代替了，手术的成功率提升了很多，但是……医学永远有极大的不确定因素，所以……急诊室的死亡概率还是很高，我们无法起死回生，也没办法拯救生命，一年又一年，国家报道出生率无法提升，而自S概率又居高不下，科技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危险和隐患，我救了那么多人……又……没办法救更多的人，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一天也不想继续下去了，我甚至到最后觉得，S……没什么不对的，我甚至开始认同那些自S的人，甚至……我开始辅助他们，伪装成医疗事故，他们的家人也能够免除连坐。”

叶子虽然觉得肖雨的行为是存在问题的，但是她也表示认同，毕竟……她也是活不下去的一员。

“他们一定很感谢你”，叶子说道。

“可他们的家人一定很恨我。”肖雨说道。

“没人会知道的。”叶子安慰道。

“可我知道，S掉的人也会知道。”肖雨说道。

“对于不想活下去的人，或者说活不下去的人，活着……就是煎熬，世界……就是囚笼。”叶子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肖雨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肖雨低下头思索了半晌，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最后，她点了一下头。

“好了，走吧！就算是S，也不能在这S的这么难看对吧！毕竟我们是女人，就是要好看一点，任何时候都是。”叶子说道。

“也对，上班那么多年，都没能好好打扮过，就算是S，也不应该难看啊！”肖雨说着来了点精神头，两人从骨堆上一跃而下，咕噜翻滚着到达了最下面，然后一个不留神，肖雨的头卡在了台阶的凸起处。

嘶——

肖雨抽了口凉气，大抵是她也没想到，下面居然是一截楼梯，还是向上的。

“没事吧！”叶子听见了声音急忙问道，肖雨伸手感受了一下，好在没破，也没流血。

“没事”，她说道，“你呢，没事吧？”

“没”，叶子摇晃着站起身来，看了看面前的楼梯，这是一条明显向上的楼梯，但上面黑黢黢的一片，看不清什么情况。

“肖雨，你用手电照一下，上面是什么情况。”

肖雨坐起来，用手电向上照了下，手电筒的光在几米远的地方被截住了，借着光晕，能看到上面是有一条长长的通道的。

“有路！”肖雨说道。叶子听闻也明显的兴奋了起来。

“太好了”，她将肖雨扶起来，两个人沿着楼梯向上走，在走到最顶端的时候，恰好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肖雨姐，叶子姐！”闵自危愣了下，随后露出了笑容。

“闵自危！”叶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抱住了他，“我还以为你……太好了。”

“我也以为你们已经……”说到这闵自危看到了肖雨额头上的瘀肿，他忙问道：“肖雨姐，你头……”

“哦，没事”，肖雨摸了下，有点隐隐得到跳动着疼，其实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毕竟她现在……看东西有点模糊。

“你怎么在这？”叶子问道。

“之前密室坍塌后，我就一直在外面寻找出路，结果就走到这来了”，说完闵自危还望下看了看，叶子见状说道：“就我们两个，剩余的人……”

“蒋天他们和酆闲在一起”，肖雨接着说。

“酆闲还活着？”闵自危问道。

“怎么，你挺不希望他活着的？”叶子调笑道。

闵自危撇撇嘴，说道：“随口一问。”

“对了，他还背着你的包”，肖雨补充道。

“是吗？我还以为肯定被埋了呢。”

“对对，我看见了，塌陷的一瞬间，动作可利索了。”叶子说道。

“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肖雨问道。

闵自危想了想，说道：“吃的，笔记，还有……”他差点把手机两个字说出来，好在及时刹住了。

“还有什么？”叶子的职业病又犯了，总想追根究底。

“还有……日常用品。”闵自危笑笑说。

“别逗他了”，肖雨说道，随后问向闵自危，“你找到出路了吗？”

“酆闲之前和我说，没有出路，具体怎么离开这儿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试着往回走，却发现回去的路已经改变了，就像是……墓室里的机关，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我们……”叶子看向另一边，闵自危的火把已经快要耗尽了，肖雨及时的将手电的光打到了那边，光源不过十几米，再远的地方也看不清了。

“我们还要往里走吗？”

闵自危想了下问道：“你们有没有接电话？”

“接电话？”肖雨与叶子对视了一眼，说道：“什么电话？”

闵自危猜到酆闲一定没对他们说，或许是……没来得及？

“没办法，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小骷髅，即便在安全时间他也是能够活动的。”

“安全时间？”肖雨问道。

“对，在每天的10点到晚上8点是安全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不会被这里的东西伤害，除此之外”，闵自危看了两人一眼，“就要小心了。”

“那现在……”叶子问道。

“是危险时间”，肖雨说道。虽然她没有手机和手表，但是她却蓦地想到了吴雅南，既然他被剥了皮，那就说明……这一定不是安全时段。

“你怎么判定的？”闵自危问道，肖雨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闵自危确信她一定有什么没说的秘密。

肖雨并不打算说吴雅南已S的事实，她选择闭口不言，自顾自地往手电筒照射的方向走。

闵自危深觉她有秘密，但是他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但是叶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她顺着闵自危的话，追问道：“对啊，你怎么判定的？”

“因为他S了！”肖雨冷冷的说道，脚步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前行，叶子转头看了闵自危一眼，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神色，说是震惊……也不算，说是惋惜……又不像。

“他……怎么S的？”闵自危问道。

“剥皮！”肖雨说道。

呕……

叶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扶住一边的墙开始干呕起来，闵自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闵自危提醒道。

正说着，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来，吹灭了闵自危的火把，通道中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肖雨手中的手电光，闵自危心道不妙，赶忙拉上叶子往肖雨的方向跑去。

“快跑！”闵自危大喊，肖雨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闵自危抓住了胳膊，然后一把拽向前方。

“出什么事了？”肖雨问道。

“不知道，但我直觉有东西过来了。”闵自危丝毫不敢懈怠，边拽着两人向前跑边回答道。

若是闵自危一个人，或许还能与那东西的速度搏一搏，但是他拽着两个女生，速度慢了不止一点，在他感应到那东西已经近乎贴上他们的时候，便想将肖雨与叶子甩出去，但没想到肖雨先识破了他的意图，她将手快速抽出来，将手电筒塞到闵自危的手中，同时向前使劲推了一把，但没想到前方是一个向下得到陡坡，叶子脚一滑，拽着闵自危就滚了下去，随后传来了哗啦的沉闷落水声。

唔……

闵自危的口鼻中瞬间灌进了水，他的手在上面拼命的扑腾，但是却没有借力的地方，而叶子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会游泳，也没想到在这地下通道中居然还有一条……河。

“救……”命字还没说出来，叶子又沉了下去，她的手不时的在扑腾，脚下猜到河底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恰巧踩到了散落下来的大理石，滑溜溜的，一个不妨反而摔得更狠，灌了更多的水。

闵自危的情况还不如叶子，他不是单纯的不会水，而是恐水，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声音梗在了嗓子眼中，甚至连求救的喊叫声都发不出来。渐渐地，他的躯体也变得僵硬，整个人就像是河中的孤舟、浮萍，没有着落点。

“我会S吗？”闵自危的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传说中人在S之前会看到一束光，闵自危觉得一定是骗人的，毕竟……他没看到。

“在这儿！”

突然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大力将闵自危从水中拉了出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做不到。

“又是这样！”救他的人说了声后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做着按压。

“好像不管用！”

是一个男声。

谁？

“要不做人工呼吸吧！”

女的？

“我来！”

谁？

嘴唇上清晰的触感帮助闵自危打开了呼吸通道，他咳了几声将水咳了出来，呼吸道中火辣辣的，他迷糊着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围了好几个人。

不止有叶子，还有酆闲、蒋天以及白叶盈、苏就、江力亚。

“没事了？”酆闲问道。闵自危点点头，随后酆闲说道：“那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闵自危问道。

“离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