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发现没有时间慢慢找了,林煜干脆用元力丝绑了一名老宫女带路。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子,院子外长长的狭道寒风呼啸而过,发出阵阵阴森渗人的声音。
来到目的地后,林煜根本无暇理踩落荒而逃的宫女,熟练地跳上院墙,翻身落下。
入眼只有院中一棵枯得只剩树干的老树,不见一处生机,破败的屋子没有一丝灯光,让人看着就生寒。
林言夕身着单衣,左手扶着桌子边缘稳住身体,黑暗中,右手在桌子上慢慢摸索着水杯。
被囚禁在离宫的几年里,他形成了极规律的生活习惯,这个时间点本该熟睡的,但不知为何久久无法入眠,只好起来找水喝。
房子里照明用的魂石灯早就用完了,他好几次和送饭的宫人提起都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再强求。
好不容易从黑暗中摸索到水壶,也不顾壶中冰冷的水,倒到杯子里猛喝了几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围静悄悄的,林言夕仿佛被什么吸引了,透过斑驳的窗望向院子。
突然一阵吱呀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林言夕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心脏狂跳不止,因雪雨天气隐隐作痛的腿直接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水杯砸向地板,清脆的一声过后裂成几块。
半晌过后,半掩着的屋门被推开。
黑夜中,林言夕只看得清一个瘦小的身影杵在门口,残缺的月光一照在地上投下长长一条阴影。
他瞪大眼睛注视着,想要努力看清来人,哆哆嗦嗦着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往后挪了几下。
“你,你是......谁?”
离宫内所有房间的锁,在他住进来那天就已经拆掉了,夏天有时过于炎热他还会打开房门,从没想过有天门会被其他人打开,而且还是大半夜。
大开的房门送进了寒风,冻得只穿单衣的林言夕开始微颤,控制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林煜话在口却说不出,心中万般滋味,上前几步想要把人扶起来再说。
还没近到那人身前,腰上一紧立马被不知何时缠上的元力丝一拽,整个人飞了出去。
怎么来得这么快!
林煜心中惊讶,被拽到空中眼看就要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元力丝缠住。
他反应极快,双手向两侧一伸,唤出数十把金色的小刀,快刀斩乱麻般几下切掉了想要围上来的元力丝。
但林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元力丝生长的速度可比小刀的速度快多,他才逃出几步又被元力丝缠住重重砸向厚实的外墙。
砖头劈头盖脸地砸来,林煜摇晃了一下脑袋,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多人闯进了院子。
怎么回事?
林言夕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中害怕极了,但还是颤巍巍扶着椅子站起,慢慢踱步至门口。
平日里空荡荡的院子竟然围满了侍卫,和一个小孩打得激烈,但十几个侍卫也不是那个小孩的对手,纷纷被打趴下。
天色很暗,加上离宫无灯火,过了好一会儿,林言夕才看到祁煊也在其中,他站在一旁看着,脸色十分不对劲。
离宫是沛凌宫非常偏僻的一个地方,有些新入宫的宫人都未必知道离宫的位置,这两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打起来了?
林言夕靠着门看了一会儿,也只能看着了,只是看着节节败退的男孩心里竟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忽然,他觉得这小孩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想要看清楚些,跌跌撞撞走下阶梯,一脚踩在松软的雪上直接摔倒在地。
发出的动静引起了祁煊的注意,他盯着雪地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去把林言夕扶起来。
借着侍卫手中宫灯的光亮,林言夕终于看清了男孩的脸。
和祁煊相似的脸,还能灵活使用的元力丝,他先是脑袋一片空白,然后猛地激动起来。
要知道整个沛凌界只有历任界王以及血统觉醒的后代才有能力使用元力丝。
这个孩子是谁?
林言夕冰块似的手紧紧攥着,激动得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喊着:“煜儿?是煜儿……真的是煜儿。”
“煜儿......煜儿......陛下,快让他们停手,他是煜儿啊。”
林言夕疯了般呢喃着冲出去,却被侍卫拦得死死的。
煜儿这个名字是林言夕取的,祁煊知道他怀上之后就把人囚禁了起来,几乎没有人知道沛凌界已经有了皇子。
孩子出生之后,祁煊不允许孩子冠他的姓,林言夕自然也明白如果让孩子跟着姓林,肯定会激怒他,于是就只给起了一个乳名煜儿。
回想起往事,林言夕泪水决堤。
煜儿四岁了都没出过院子,第一次出院子就是被强行掳走,他以为孩子早就死了,没想到现在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祁煊看了一眼林言夕哭得梨花带雨,怒火更大了。
这混蛋竟敢真的无视自己来找人,找到后打算怎么做?带他走吗?
哼——别痴心妄想了!
他固执地认为没有赐死林言夕是因为还没有让他受够折磨,竟然想把人带走,简直是挑衅。
林煜才刚刚打趴一轮侍卫,猛地几条元力丝就正面冲了过来,他连连躲闪还是被其中一条打到了小腿。
惨叫一声,他从屋顶下跌落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趴在雪地里。
林言夕看到他被元力丝伤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泪水都忘记流了。
眼看着祁煊又甩出元力丝,他猛地推开侍卫冲了出去,发着金光的元力丝重重抽打在他的背上。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林言夕跪倒在雪地,疼瞬间全身冒汗,嘴唇都咬破了才止住惨叫。
没想到这细细的几条丝抽在身上竟比以前受过的酷刑还要疼。
背上细细的伤口却血如泉涌,血顺着他的背不断滑落,融进雪里很快化作一大片红色,红色越扩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