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轻手轻脚的走到案台旁,看着伏案小憩的皇上,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昨夜皇上带着蓝姑娘出宫直至今日寅时才归,接着上朝下朝,一直到这会儿才睡了会儿。
“什么事”云翊的睡眠非常浅,稍有动静便能察觉,他伸展了下手臂,站起来问德荣“朕睡了多久?”
“有1个时辰了”德公公端了杯茶递给他
接过杯盏,漱了漱口,又问“刚刚鬼鬼祟祟的什么事情”
德公公接过递回的杯子,偷眼打量皇上,这看着折子睡着还是头一次,但瞧着神色倒还不错,这才开口“珷惠王已侯了多时了,皇上,你看。。。王爷多次求见。。。还是接见了吧?”
云翊脸色一收,揉了揉眉头 ,揉不掉眼里的沉色“宣他进来吧,也该让他死心了”
“给皇兄请安”段箫洛鞠躬行礼,恭敬却不失骄傲
云翊抬眼看他,还穿着朝服,德荣说他侯了多时,想必是从下了朝便一直等到此刻。昨日池畔有兮莫在,也无心看萧洛,此刻细看,他瘦了,脸颊深陷,原本总是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却带着阴霾,他这是为情消瘦么?眼前闪过兮莫同样消瘦的脸庞,心底犹如打翻了醋坛,本想好好跟他聊聊,开口却带了脾气
“你多次求见,所为何事?”
箫洛噗通一声跪下地,朗声说“求皇兄放了蓝太傅,太傅谋反之罪无证无据,请皇兄明察”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事这样卑微的下跪,今日将他的骄傲都丢了,只为了要替她的父亲求情,不知为何箫洛越这样他就越生气
“你竟然为了他下跪” 云翊冷哼一声“段箫洛,你以什么身份为他求情?”
“一个朋友的身份”箫洛扬起头,虽是跪着,却不卑不亢“请皇兄放了太傅”
他看了箫洛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便沉静如常“太傅之事我自会处理,以后他便是自家人了”
“自家人”箫洛喃喃的重复那三个字,如坠深渊,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开口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兮莫。。。。她。。。。答应你了?”
云翊仰头,不去看他脆弱的样子“终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悬在头顶的石子终于落地,段箫洛站起来,走到云翊眼前,眼里的光芒重现“皇兄,你根本不了解兮莫,如若你真的了解她,你就该明白宫中的围墙只会困住她的灵魂。。。。”他忽而苍然一笑 “你虽然拥有一切,却独独给不了她想要的”
“笑话,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有什么是朕给不了的”云翊负手而立,目光如电
段箫洛摇头冷笑 “你给不了她。。。。自由”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殿
“自由?!”云翊跌坐在龙椅中,手臂带落一堆桌上叠放的奏折
“皇上,息怒”德公公吓的一哆嗦,蹲下肥胖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奏折拾起,这俩兄弟怎么每次见面,都如天干遇地火似的,大动干戈,俩人都不退让,让他这个旁人跟着心惊胆战
“德荣,自由真的就那么重要么?”没有了刚刚的冷淡自信,他面露疲色
德荣酝酿了许久才慎重的开口“皇上,自由这个词微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微臣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皇上对蓝姑娘的心思,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德荣,你不会明白”云翊苦笑,如若她是个寻常女子,自己也就不会如此烦心了
青竹苑内,蓝兮莫终于睡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昨晚的一幕幕朦朦胧胧的出现在脑中,她笑着摇了摇头,那肯定是个梦,又是萧洛,又是出宫,都那么不真实
起床吃了些膳点,便搬了藤椅在院中看书
紫竹见她不似要出门的样子,有几分好奇,平时这个时候小姐都要去一旁的池畔作画的
“小姐,今日不出去了么?”
兮莫从书中露出带笑的脸庞“怎么,我不出去你不高兴啊”
“小姐,就喜欢把我往坏里想”嘴上抱怨着,脸上的酒窝兴高采烈的露了出来,小姐已经好久没这样跟她打趣了,前些日子不多言语的小姐真是把她担心坏了。她也不去问小姐昨夜的晚归,只要小姐能恢复以往的神采,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啊呀,我的画具还在湖边呢”兮莫突然叫道,吓了紫竹一跳,拍了拍胸脯,疑惑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画具不就在房间里么”
“房间里?你拿回来的?”兮莫可不记得自己有把画具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