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感知异能吗?”青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沉声问道。
“算是吧。即使今天没有受伤,我也......”泷本话音停下,抬手捋了捋白发,和他的脸部衰老程度丝毫不相符的白发。
“这是异能使用过度的后果吗?”准确接收到他话里信息的明弦,语气着急地追问。
心脏像是失速般弹动起来,令他自己都已快无法听清自己的说话声。
见泷本缓缓点头,青年感到被窒息淹没,明弦抱起的手重重掐了自己一下,才能清醒下来继续问:“她到了什么程度?”
男人拍一拍他肩膀,似是宽慰地说:“要不说你脾气差呢——我是因为无法控制“看到”那些才会耗尽。至于她,多收着点就行了。”
青年转头看向泷本,正欲开口,泷本却像是耐心耗尽,他略显虚弱的嗓音一扬:“只能问一个。”
“她——”
“我没偷听。”夏一从门边闪出,吊儿郎当地踏进休息室。
“是吗?”泷本笑着问她。
她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状,不远处的青年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朝自己投来意味不明的挑衅。
明弦垂下了眼,像是陷入什么思考,又像是不敢看夏一。
“没意思。”泷本颤颤巍巍站起身,她见状连忙过去扶住,男人对她笑了笑说:“让他自己烦去吧......走,陪我出去看看风景。”
喷气艇船舱旁,夏一陪着泷本坐在半开放露台。
“我都要死了,你还没想好下一步吗?”
她瞥了眼自己口无遮拦的老师,没想接话。
“都听到了吧?”
“差不多。”女声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有选择。”
“那——”夏一黑瞳在男人面上停留,意味深长地说:“我还挺感激。”
她垂头笑笑,又开口:“老师,既然都要死了,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是还没了却的心愿?”
真敏锐。
泷本闻言挑挑眉,“没有。”
“后悔也没有吗?”
“后悔是对双方最大的侮辱。”他神情无比郑重地说。
这人可真是......夏一不知如何作答,一脸苦笑。
果然和祖母有关。
发散开来的脑袋被手指敲了敲,她作势夸张地捂头抱怨:“老师——”
泷本脸上像是浮现无奈笑意,他说:“感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但之于你......又不算简单。”
夏一又想问些什么,他却摇摇头,显然不欲说下去。
“那我没问题了。”
“不准备继续问下去?或者问问异能,你的或是......我的。”泷本像是反而有了兴致,让夏一又扶自己坐直了些。
夏一摇头。不想问,他如果想说早就说了。
至于异能,也不过是耗尽他一生的枷锁。所以老师才会一直装作自然者吧......
“我想到我要做什么了。”
“哦?说来听听。”
她唇角不自觉咧开,顿了顿才说:“自由。”
泷本闻言像是被她逗笑,身体隐隐抖动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她:“什么样的自由?不受限制、无视任何规则那样的?”
夏一站起身,手肘抵在围栏,像是经过认真思考才说:“还没想好,大抵是......不需要考虑结果的自由吧。”
白发男人眼瞳紧缩,像是激动一般咳起来,脸颊都泛起病态的红晕。她俯身帮他拍了几下背部,满脸坏笑说:“激动坏了吧?”
缓过呼吸的泷本随即大笑起来,他拉过夏一手掌,神情隐隐扭曲地说:“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能看到原因,而我的记忆里——有足够多的‘果’......”
老师想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要得到他的记忆,自己也许就能打破身边的诸多限制。
后觉,先知......夏一脑海里,不知为何蹦出祖母床头的那本诗集——
【世界在黑暗中燃起光芒,又终将在黑暗中覆灭。
.......
先知和后觉终其一生,都无法凝聚曾经伙伴。
骑士们乱作一团,始终找寻不到曾侍奉的主人。
.......
世界在黑暗中燃起光芒,又终将在黑暗中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