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不吃这一套。夏一一面这么想，一面身体力行的把房间让了出去。

明弦睡着了。

他正在夏一的房间，周围遍布的是她的气息。

虽然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但已是自己近期难得的睡眠。

他睁开有些混沌的双眼，双臂紧紧抱着夏一的枕头。

她没有回房间，自己还真是个失职的保护者。明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

“最近再没有人冒头......”紫发女性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将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送入口中。程晟是来抱怨的，夏一这两天不愿出门，自己就找上门来放松一下。

“帝娱那边的股东也很寻常。”俞鑫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嗑着零食，压力巨大的时候暴食果然有效。并不是什么旁的，而是——

工作压力。

“他们也不蠢，这种时候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夏一伸了个懒腰，视线向楼梯口瞥去一眼——明明是在自己公寓，却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怎么回事？

老秦适时上门为几名酒鬼补充“弹药”，零食、甜点，还偷换了低度的酒......

夏一略带兴味朝他看去一眼，老秦面上不为所动，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神情。

她动作再不快点，自己家的老秦怕是要关不住了......

“今天喝尽兴，以后......有你忙的了。”夏一意有所指地说。

程晟已在自由派站稳脚跟。今后，天启的政局很快会被打乱，她的机会也将随之到来。

“以后......”紫发女性只隐约领悟她话里的深意，也同时品出一丝危险。

“程晟,以后也不要让自己的理想变质。”

“夏一......你是不是在偷偷做什么更为危险的事？”程晟突然问她，脸上带着醉意，也有担忧。

会客厅只剩他们三人，俞鑫看上去已经醉懵了，眼睛定定看向窗外出神。

夏一抬眉看向她，醉醺醺的脸上带着一些诧异。

程晟张扬的脸上神情有一丝怅然，她迟疑着说：“帝国现今的动荡隐而不发......我总觉得，每一秒都可能出现很大的变数。”

“会好的。”

夏一喃喃道。

都会过去的，程晟。

极端组织的阴谋成不了，暗处的人也逃不掉。

“......你能全身而退吗？”静默良久后，她又问道。那语气很轻，漂浮在散发酒气的室内，夏一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醉话还是清醒的。

像是刻意回避，她叫来老秦送程晟二人离开。门一关上，楼梯处就传来脚步。

“怎么不回答她？”青年徐徐走下来，神情冷漠地问她。

夏一挑挑眉，还真是辛苦他偷听忍耐这么久。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女声浑然不在意地答道。

她望向面前神情莫辨的青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满面笑意地说：“别说这些扫兴的了。”

“来，带你看些有趣的。”夏一走近拉过青年手臂，耳蜗关闭了阁楼所有照明，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漆黑。她像是全然不受影响，兴致勃勃地带他往二楼走去。

明弦一时有点懵。他不明白夏一怎么突然变了态度，本还在生闷气，现下全乱了。这一身酒气......是因为酒精吗？

青年任由她领着自己走，完全没了思考能力，只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她拉住的触感。比起那些微的疑惑，内心是按捺不住的雀跃起来。

夏一将他带到二楼就松开了手，两人站在窗边，高处望下去可见天启绚烂的夜景。明弦还来不及遗憾手臂上消失的触感，就听她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这个阁楼为什么都是玻璃墙面吗？”

“为什么？”

明弦话音还没落，四周的漆黑被瞬间冲淡。天启市内的霓虹隐约映进了阁楼，五彩缤纷跃动的光点像是自四面八方闪烁。

整个阁楼的外墙变为单向玻璃，透出了帝星酒店四周的城市光景。

五颜六色的的灯光或明或暗照在两人脸上，夏一侧头凑近他问：“像不像另一种形式的夜空......反过来的。”

青年哑然失笑，她还真是......不喜欢仰望。

这样俯视脚下的“星空”，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夏一拉起他坐在窗边，两人一一辨认着天启各处建筑。

或许是酒劲上头，她之前只有心情不佳时才独自欣赏的景致，此时在明弦面前摊开。

话也变得较往常多出不少。

“你看那边。”她指向霓虹尽头外的无尽漆黑。

明弦握住她伸出的手，轻声说：“再远就是蓝梦岛，这里看不见。”

“夏一......我——”

“别说扫兴的话。”

“你当年想带我去哪儿？”

很多年前那次吗？

“所有没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