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周五放学后,叫住了包括她在内的十余人:“你们跟着我去篮球场,罚站!”
你有点幸灾乐祸,买了两瓶可乐,远远地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你是在看她,看着她茫然地跟在队伍后面,老实地罚站。
在毒热的阳光下,一声不吭。
你没闲着,找了个好观察的教室窗口,兴趣盎然地等,一直等,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你有些无聊,移开视线一会儿的功夫。
阳光下站着的锡兵们不见了。
你皱起眉,紧接着拿起书包下了楼,一路上,没有看见你想看见的身影。
你左顾右盼,有点疑惑,心想罚站那么久的人可以溜那么快吗?
校门口接你的司机等了许久,见你终于来了,问起缘故。
你没说,一直没说,直到她来。
“我被老师罚站,来晚了。”她小声解释,喉咙像是被什么糊住,煞白的脸上只剩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她似乎刚洗过脸,打湿的刘海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上。
你看着她的丑状,无比兴奋。
你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将手上剩余的一罐可乐递给她。
她接过可乐,对你好不容易流露出的善意报以微笑,那是一种极度痛苦中依然存在的喜悦的表情。
以至于你看她时,愣了五秒。
你的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索然无味。
无言的一路,你往她的方向看了很多眼,看她苍白侧脸上清浅的笑容,和眼里隐约流动的泪光,心想有那么容易感动吗?
司机把你们送回家后,你先一步进了家门,换鞋的时候,你闻到厨房里飘出不同于往常厨娘所煮的菜的味道。
正疑惑什么时候换厨娘了,一转身却看见客厅里坐着的,正是常年出差的父亲,往厨房里看去,磨砂玻璃内忙碌的,可不就是母亲。
见你们回家,两人笑着招呼:“回来啦,饿了么?再等五分钟就能吃饭啦!”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庭氛围,却令你无比陌生,你僵硬地回应,然后走回房间,每一步都如芒在背。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她的到来,父母都变了?而且变得彻彻底底。
你想不通。
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你独自一人在餐桌前用餐,吃完后收拾碗筷,回到房间,根本不奢望母亲亲自下厨,也不奢望父亲在晚饭时到场。
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她,可凭什么因为她?
你无法自控地反复回想她的样貌,资质平平,留着愚蠢的刘海,戴着笨重的镜框,成绩也不如你,她有什么优点?你找不出。
此时被混沌的妒忌冲昏头脑的你,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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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你们可以和睦相处了。
甚至关系比亲兄妹还要好,你能朝她吐露任何学业上的、感情上的烦恼,她就像一朵解语花,倾听和保守秘密是她的原则,建议与给予意见是她的态度。
慢慢的,就连父母也极为羡慕你们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说句实在的,你很后悔刚开始那么恶劣的对她,所以在某天夜里,你向她道歉,她也二话不说,给予了原谅。
你们本可以一直和睦下去。
但意外发生了。
你无意间发现了她写的情书,从她最喜爱的小说《刀锋》里掉落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倏忽间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想拆开,但理智止住了你,你知道她虽然性格好,边界感却极强。
所以你按捺住好奇,等她放学时,兴师问罪般的提起此事。
今天司机休了事假,所以你们沿着马路缓慢地走。
你深刻记得,天空是橙与蓝混合而成的暮色。
她没有搭话,一种长久的沉默笼罩了你们。
“你看了是吗?”
“看了。”你逗她,并没嗅到危险气息。
她冷哼一声,瞟了你一眼,你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只知道很复杂,很难懂。
她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段谈话以冷战做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