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偷偷摸点口水当眼泪,可格尼丝像监考人,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
回去后,格尼丝气极。
把兰莉推进四面封闭的祷告室里,格尼丝锁上门,“你给我待在里面好好忏悔!”
祷告室的铁门上有一扇小窗,格尼丝重重拉开小窗,在离开之前对兰莉警告,“别想偷懒,我会安排仆人监视。”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兰莉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周围是石头砌成的墙,这里没有灯光,只有耶稣像前摆放的蜡烛照明,那些蜡烛长短不一,燃烧后的熔蜡顺着平台滴落到地上。
而兰莉面前,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苦的雕像。
“啧啧,堂堂家族女主人被关在这里……说出去多可笑。”
维克多嘲讽的声音响起。
“费尽心机嫁进来又如何,在他们眼里,你始终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层人。”
兰莉闭着眼没理睬,他反而围着兰莉转,话说个不停。
“一个嫁出去的老嬷嬷都能踩到你头上,在她面前,你这个女主人做得真是够卑微。”
他停在兰莉背后,弯腰靠近,“不过谁让你没背景没家世,财富又比不过,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条随意拿捏的小虫。”
“管家也不听你使唤,一见那个老嬷嬷,马上见风使舵,将你这个真正的女主人抛到脑后。”
“而你的丈夫,他全都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帮你说,任由你被老嬷嬷欺辱,被老管家无视,被仆人顶撞。”
他语气变得阴冷起来:“而你自己也不中用,就让那个老女人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
兰莉几乎快咬碎牙才忍住。
她睁开眼,直视面前的耶稣像。
晚餐前,格尼丝让人开锁放兰莉出来,而兰莉以要禁食向上帝认罪忏悔为由,拒绝离开祈祷室。
格尼丝听闻后很支持兰莉这样做,认为她还不算无药可救。
兰莉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祈祷室呆了三天,第四天她晕死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手臂连着输液管。
路易见她醒来,坐到床边。
她费劲的从床上坐起,想要下地,被路易拦住,“医生说你该休息。”
兰莉摇头,“不,我该回祈祷室去。”
路易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已经够了,上帝会感受到你的诚恳。”
兰莉眼睛红了,“怎么能够,就像德曼林奇夫人说的那样,我失去了双亲,是个不幸的人……就连上帝都不眷顾我,没有赐予我一个孩子……”
她眼泪这时来到正好,一颗颗落下,“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忏悔,只希望神明能够怜悯我一丝,别让我这一生都不幸……”
路易脸色已经变了,他紧皱眉头。
兰莉把手放进他手心里,“亲爱的,神爱世人,不会对我们这么残忍对不对?”
路易在她手上亲吻一下,难得温柔地揉揉她的发,“你好好休息,有些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兰莉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
总算,她的丈夫不再无视。
看来格尼丝也不算了解路易,否则她之前怎么能说出那番话,难道她不知道路易同样没了双亲。
原本兰莉没想利用她的话借题发挥,但格尼丝欺人太甚,她不能再置之不理。
既然要对付她,就得确保她翻不起浪,用这一招最合适。
毕竟这么多年这招最管用,她当初也是因为靠这招才有机会接近路易。
那几句话很有效果。
她丈夫这两天陪在她身边,态度还温和不少。
兰莉专心恢复身体,不管格尼丝搞出什么动静。
晚间,兰莉和路易共同祷告完,她靠近路易,枕着他肩膀。
路易不太适应兰莉的亲近,但他没推开她,只叹气说:“你这样可不合格。”
兰莉放轻声音,“我知道……作为你的妻子,钱伯宁德勒家族的女主人,我应该独立,坚强,没有弱点,就和你一样。”
“可是,我现在真的需要你,德曼林奇夫人的话,难免不让我想起已故的父母……”
“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模样我都快记不住。”
兰莉有些伤感,她抬眼看他,“从前你陪我度过那些日子,我现在也需要你。”
路易一言不发,手上动作收紧。
这一晚,隔在两人中间的交界线消失,他们相拥一起睡在床中间。
第二天醒来,兰莉容光焕发。
一早就开始让仆人们大扫除,大厅和走廊上都要换掉地毯。
兰莉叫来仆人,将她和路易的那副画像找来,她这边正指挥人取下大厅上老钱伯宁德勒夫妇的画像,那边管家愁眉苦脸跑来。
“夫人,格尼丝小姐交代这画像不能动。”
兰莉笑了,抽空打量已经六十几岁的老管家。
想来他的年龄和路易的姑姑相差不多,估计格尼丝还未远嫁到欧洲去时,就和这位老管家关系不浅,要不然格尼丝的话,比她这位正儿八经的女主人更有用。
“德曼林奇夫人是说过,不过这画像有些年份,应该收藏起来好好保管才对。”
兰莉解释完,指挥仆人将换下来的画像拿到画像收藏室里。
管家还有迟疑,兰莉愈发不爽,她笑意变淡,“赖德,如果你有疑问,不妨去请示我丈夫。”
“去问问他,我这个妻子的话究竟管不管用?”
管家脸色不妙,他垂下头表示歉意。
兰莉打断他,脸色发冷:“如果你再找不准谁是你的主人,那么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钱伯宁德勒家不会缺新管家。”
这话很直白。
说的管家赖德满脸通红。
兰莉瞥他一眼,语气缓和,“今晚,我要举办盛大的欢迎宴会邀请一位客人,你来负责。”
她强调:“记住,必须要隆重,这位客人可不一般。”
管家连连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