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瞧了眼桌上那罐咖啡，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说道：“上回替小何值班从他那里顺了一罐今年的新茶叶，一起尝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凌危的衬托下，容觞顿时觉得他的上司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房间里，凌危三两口把琥珀果吃完。浓郁香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让他回味了好一会儿。

琥珀果，一种价格媲美顶级海鲜的水果，也是老赵除非天上掉钱并且必须掉进他口袋里否则他这辈子不可能主动去买的水果。

凌危心想贵有贵的道理，它的口感甜而不腻，香气沁人心脾，根本不是普通水果能比的。

他决定明天带两个给老赵尝尝，吓那小老头一跟头。

两分钟后，凌危点开通讯器，投屏，通过虹膜扫描，登录直播间。

他没想休息，只是不想打扰祁澜工作随便找的借口。

「饿！饿！好饿啊啊啊！！我点的外卖怎么还没到！！再不来我立刻变身饿死鬼！」

「刚健完身，一上线你就开播，我们果然是天选的父子关系」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我真是个贱人，才几天就开始怀念上班被老板当成牛马使唤的日子QAQ」

「我爸得了失心疯！他要我一个学渣考圣洛斯军校！他一天揍我三顿，我忍！他不让我吃零食喝肥宅水，我忍！他撕我偶像海报扔他周边，我忍！可是他居然删我游戏！他以为不让我玩游戏我就能考上圣洛斯吗？！我看还是够呛！」

「万能的直播间，有没有人能莫名其妙买瓶酱油给我？再给我买三斤牛肉两斤土豆，我要做土豆炖牛肉，顺便再给我打一百万，我要来有用」

满屏弹幕都在自言自语加胡言乱语，看来被关在家里的日子确实难熬，都快把他们憋成神经病了。

凌危看了眼时间，说：“今天从两点播到五点，差两个小时以后补上。”

「你那么早下播干什么！？」

「操，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坐在床上直播！？」

「这题我会，肯定是昨晚和Q先生do了一夜，今天起不来呗。你们看他那黑眼圈，啧啧啧，比我老板的心还黑！」

「不得不说，Q先生是真的猛啊」

凌危：“………”

不生气不生气，生起病来没人替。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给傻逼留余地。

「咦？你今天居然这么淡定？搁以前不都开始暴跳如雷拉黑我们了吗？」

「□□懵了？你还是我那个傻逼儿子吗？」

「爹早就劝你别太爱了，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爹教你？」

「……你在干嘛呢小傻逼？」

凌危没干嘛，只是设置了一下直播间的BGM，然后把直播间音量键拉到最大，点击播放。

“谁再胡说八道就给他一电炮！东家长，西家短，总把是非找……”

摸不着头脑的爹粉们毫无心理准备，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粗狂女声当头喝棒，脑浆差点被震出来！

“谁再胡编乱造快给他一电炮！”

“谁再胡说八道就给他一电炮！”

“谁再……”

而凌危早早就关掉了耳麦，以放松又得意的胜利者姿态靠在床头，无比满意地欣赏他们的哀嚎。

「思道普！思道普！我说！思！道！普！」

「啊啊啊快把它关掉！我真的要吐了！」

「好歹毒的BGM，一嗓子把老子震萎了」

「遭不住了家人们，我先撤了，这破直播间没法呆」

一时间，直播间在线人数哗啦啦往下掉。

凌危也不急，等人数掉得差不多了，才不动声色道：“弹幕扣六个8，我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仅限前三个。”

然而此时绝大部分人已经把直播间音量调小或者直接关掉，压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

被摆了一道的爹粉们纷纷怒斥凌危心脏，谴责他卑鄙，谈个恋爱给他谈出了八百个心眼子。

凌危心情不错，陪那三个幸运儿好好“切磋”一番之后才舍得把BGM关了。

另一边，书房里。

满室安静。

容觞站在桌案前几步远的位置，静静地望着茶壶里飘散出来的白雾，心里是少有的放空与平和。

距离上一次见这位上司是什么时候来着？他仔细回想着。

应该是他刚上任的那一年吧，他情报官的职务也是在那一年被他任命的。

可没想到十年后再见，对方给他下达的命令居然是调查军部现任的掌权者安德森上将。难倒是他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沉迷了太久，军部又要变天了？

不过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不少东西。

「霍奇.安德森少将在访问期间，凭借强劲的实力和出色的个人魅力获得了伊格尔王室的高度称赞，为两座星球的友好、和平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祁澜的视线定格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久久不曾移动。

那是一张合影照。

照片里只有三个人，左边是年轻的少将霍奇·安德森、中间是海蓝星当时的掌权者巴尼·伊格尔、右边是巴尼的二女儿，薇琳·伊格尔。

薇琳·伊格尔，凌危的母亲。

在看到合影的第一眼，祁澜就确定了这个事实。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滚烫的茶壶不再飘出白雾，窗外浅淡的金色光芒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一层薄薄的橘色，再慢慢变得暗淡。

那一本厚厚的调查报告终于被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