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杏目一眨,低眸看向桌上的白纸,说
“你写完了,阿芝也要玩”
南若音“嗯”了声,缓声道
“近日在南府可住得习惯”
“阿芝自然住得习惯,且既然师姐吩咐,就算阿芝住不习惯也不会走的”
“你很听你师姐的话”
灵芝说
“自然,阿芝由师姐姥姥带大”
灵芝一说,南若音便想起她前些日子在裴家门口寻姥姥,便欲开口问之,可是转念一想,灵芝行事好似全凭心情好坏,她那师姐神通广大,口中所说姥姥许非常人,何必多嘴一问掺和进去,于是索性未接灵芝的话
灵芝正在想该如何将南若音带上山去,若是她直接寻问南若音,要是南若音不同意那她后面不就更麻烦了,
须臾,南若音柳眉微挑,看向她
“琼玉道长此行出了远门,灵芝何不与我一同去裴府”
灵芝回过神来,说
“不行,师姐不让我再下山”
她又添了一句
“阿芝也不想去裴府”
南若音看她
“为何”
灵芝如实说
“裴府让阿芝不舒服”
闻言,南若音便止了话,眼看南若音似往日般认真写起了字,灵芝瞧了她一会儿,后又在书房里晃悠,找些没看过的书来瞧
眼下柜子里的书籍都整整齐齐,偏身墙角里有一堆东西胡乱堆着,灵芝好奇,走上前一看,那些东西是裴长生托人给南若音的信与画
好些东西南若音都未打开过,最外面的已经沾了灰,想来南若音不在意,打扫的下人也忽视了去
灵芝拿起信来打开一瞧,这一首首的诗难懂又深奥,一个情字讲得隐晦极了,灵芝看不明白写的什么,随意丢到了一边,她又翻开几副画,画上皆一男一女,皆是男子面露愁绪,女子处于闺阁表达思念的,灵芝看到落笔的署名才知道是裴长生所画
灵芝心道,南府与裴府就隔了两条街,还送这般难懂的东西作何?还不如送点吃的实在,莫不是贵府里的公子小姐都这般讲话,不对,南若音便不这般讲话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些东西有点熟悉
——
琼玉走水路而行,比骑马要快,她铭记师傅嘱咐势必得将人带回,只是……她想起走前师傅莫名一笑,叫她好好打探她师叔的徒弟
唤什么……陆欢
琼玉疑惑道
“寻的分明是师叔,为何要她打探一个无甚相干的人,莫不是师叔的弟子十分厉害不成”
按理说她与灵芝该是墨之桃的关门弟子,毕竟墨之桃已逝,身上的功夫都交给了她与灵芝,而今师傅口中念起别人,自心底觉得不能丢了师傅的脸面,为其争一口气
如此,她便更想见见这二位了
这人正坐在船上饮茶,半响,她看至窗外,扶了扶头上乌黑的斗笠,淡声道
“船家,今日为何绕路而行?”
那船夫为了难,说道
“客官见谅,不是老夫绕路,裴府客船直面而来,老夫定得让步”
闻言,琼玉走出船舱观望,果不然,一艘繁华客船徐徐而来,那客船有她们的船两倍之大,上头丫鬟仆人一一伺候着,好不热闹,
“闻言南家与裴家即将成婚,船上之人莫不是裴长生”琼玉道
裴府当真阔绰,出行的阵仗都这般大,不过不仅阔绰,还仗势欺人,让寻常百姓给其让路
那船夫接道
“非也,客官,就是因喜事将近,裴家小女裴凤棠游江南而回”
来人正是裴家千金裴凤棠,这位受宠可是出了名的,闻言长子裴长生的待遇都不及这位妹妹
琼玉无什么兴趣,掏出几两银子要船家加快速度,弯下身子又回到了船舱之中,
裴家客船中,女人素齿朱唇,双瞳剪水,那眼尾微微挑起,娇美的脸蛋活像一只矜贵的猫儿
裴凤棠身着华贵长裙,拿起毛笔又在自己小厮脸蛋儿上画了一笔,眼看四周仆人都变成了花猫,裴凤棠笑道
“全都是手下败将有何好玩儿的,还是嫂嫂陪我玩有意思”
裴长生与南若音自幼相伴,裴凤棠自也最黏南若音,南若音在她心中也一直是不二人选,婚事将近,她早早便顺口喊起来了
周身仆人附和
“还是小姐厉害,我们哪能与小姐比”
裴凤棠被夸得高兴,她摆摆手
“不玩了不玩了,本小姐要吃冰”
她一开口,四周又纷纷忙活起来,生怕怠慢了这位主
裴凤棠懒懒了伸了个腰,吃着东西走到甲板上透气,远远的,冷不丁瞧见一艘小船,说道
“那船好似自苏州而来”
一旁的仆人应道
“是,小姐,不过一个普通船家,小的已经招呼过了”
裴凤棠点点头,收回目光,一想到南姐姐要入家门,自此与大伙儿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块儿便十分开心,她又道
“真是太好了,期待南姐姐入嫁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