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谢娘娘恩典,只要她顺意,奴才自不会亏待。不过……”高乐福阴恻恻一笑,尖声接道:“这后宫都是奴才调教出来的人,量他们也不敢多嘴,娘娘且安心。”
李玉贞自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秘药已经炼成,一个没了价值的老奴而已,既然悉知自己的所有机密,早晚得处死了干净,“好自为之吧。没死的小太监如何了?”
高乐福并不知道自己在太后眼里,已是个死人,还一个劲儿的讨好道:“这个小程子功夫不错,可以为娘娘所用。”
李玉贞凝眉道:“此人可信吗?”
“娘娘放心,他进宫时就服了奴才的噬心散,需每月十五喝下解药,否则必会心痛难忍,肠穿肚烂,暴毙而死。”
李玉贞听了满意道:“宫里的小太监都让你这个狗奴才弄死光了,是正需要人,你看着安排吧。”
高乐福达到目的,神清气爽,匍匐在地道:“嗻,奴才谢娘娘恩典。不过,您与陛下隔阂已久,全因琢玉侯之死。奴才说些大不敬的话,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李玉贞想到自己的母子关系倍感头疼,摆摆手,“起身吧,你且说来听听。”
高乐福附耳道:“娘娘,这一个人的喜好可是轻易改变不了的,那娘娘何不换条路走呢?”
李玉贞有了些兴致,“如何?”
“娘娘,奴才观那小程子样貌昳丽,赛过女子,如果放在皇上身边伺候,时间长了,皇上回心转意也未可知。”
李玉贞心里顿时涌出一丝厌恶,刚想反驳,只听高乐福又道:“他只是个太监,即便大臣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妥。之前的几位爷哪个没有这点子爱好?关键是要让陛下移情不是?等陛下忘了琢玉侯,您母子关系不就修补好了吗?”
李玉贞这才意动,叹口气道:“唉!哀家为了皇帝真是操碎了心,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也未尝不可。只是皇帝一向对哀家抵触,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将他安排在殿前?”
“娘娘且宽心,佳乐长公主日前曾向奴才讨要程瑞,且随了公主的意。皇上一向与她亲厚,公主便时常在殿前走动,如果让程瑞给公主做个贴身侍卫,不就能与皇上经常见面了嘛,长此以往嘿嘿……”高乐福笑得猥琐至极。
李玉贞厌烦道:“此子真有个好颜色?”
“娘娘一见便知。”
……
永和宫里,年轻的帝王并未入睡,他正在作画 ,一幅男人的画像。
虽然五官轮廓并未完成,但凭那一身绯色锦袍,腾空飞扬的战马,乌黑如墨的发丝便已能窥其全貌,必然风华绝代,英武盖世。
唉!陛下又在画侯爷了。
大太监五福佝偻着身子偷瞄了几眼,心里忍不住唏嘘:这都画了三年了,真是不厌其烦啊,这感天动地的,真真是太可惜了…… 瞧皇上的精神头,看来今晚上又要熬夜了,皇上啊您不为自个身子考虑,也好赖顾顾老奴这身子骨啊!不行,咱家得尽快物色一个跟班的,不然哪天猝死了,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
大殿内静悄悄的,沉迷作画的帝王终于勾勒好那双神采飞扬的极致凤眸,整幅画瞬间犹如注入了灵魂,一时鲜活生动起来,帝王低低一叹,“五福,你说朕的琢玉侯这双眼睛美吗?”
正和周公打交道的五福骤然惊醒,接的极为顺口,“自然是极美,举世无双呢!”
“可朕总是觉得差点意思,天下的笔墨又怎能描抹他风姿的十分之一!”帝王感叹了一句,就要放在烛火上烧了。
五福连忙制止道:“哎呦,我的主子哇,不满意,您给奴才呀,这一副侯爷的画像可是万金难求好吗?锅都揭不开了,您也让奴才发笔小财嘛!”
“西山居士又为新画本求插画了?”
“谁说不是呢?人家每年出一本,这都连载五期了,早就火遍咱大江南北。如今啊,【帝王与侯爷不得不说二三事】家喻户晓,英明神武的侯爷早成了全民偶像,哪像您,除了长相思,就是意难平,还陷在往昔里拔不出来……”
“朕看你是不想要这幅画了吧?”
“嗷……烛下留画啊我的陛下,奴才真揭不开锅了。”五福抢下画纸,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这画拿到穆若非那儿,怎么也得换上十两金。
“西山居士……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是谁吗?咳……”漠炎动了气,喉头涌上痒意,低低咳了两声 ,“五福,传朕旨意,朕的大将军最近太过清闲,朕思其爱才之心,着其即刻前去皇家书院任职教习一……三载吧!”
“嗻,奴才这就去拟旨 。皇上,您身上还有伤,虽然得国师精心调养了几天,还是不易动怒,您早点歇息吧。”五福在心里默默为穆若非哀悼,看吧,都给他提意见了,让他把英俊的帝王写得好一点,他偏不听,这下远离红尘整三载,吃教训了吧?
听五福提起国师,漠炎不禁想到雾眉山,那是他和他相识的地方,也是生死离别之地,所有的美好时光源于初次相见的那次约架,如今想来,却只余彻骨悲伤……
那还是七年之前,正是满山丹若花开得最艳的季节,父皇突然要求所有皇子及官宦之弟去雾眉山上新开的皇家书院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