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见儿子如此听话恭顺,心中满意,不由又多说了两句,“如今你父皇正当壮年,一切变数皆有可能,抓住你父皇和众大臣们的心,你也就抓住了那个位置,明白了吗?”
“请母妃放心,儿臣自然明白,此去定不会招惹皇弟,会扮演好一个好哥哥,需要做的事自会有别人替儿子出手!”
一十八岁的漠南笙有着不同于年龄般的城府,这自然与静妃的哥哥季荣不无关系,要知道这二皇子可是自小随着他在军营里长大的。
静妃点了点头,挥手让儿子退下,这才躺下休息,心里忍不住想道:不是嫡出又如何,哥哥掌握兵权一十二载,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争一争怎么让人甘心呢!
另一处柔妃的寝宫里,可就没有这么和谐的画面了。
生性温润的大皇子漠斐漠南璟正宽慰着柔妃,“母妃,三弟虽性格孤僻,但为人正直,胸怀大志,对儿子更是友善,咱们为什么非要和他挣呢?父皇看重嫡出,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惹他不快?儿子保证此去好好求学,努力得父皇赏识,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与母妃荣华富贵一生不好吗?”
柔妃闻言怒其不争,张口训斥道:“你如此胸无城府,将来如何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生存?你不去挣那个位子,你以为静妃和贵妃就会放过我们母子吗?”
漠南璟眸光微暗,生性豁达的他十分厌倦兄弟阋墙,又不忍自己的亲娘伤心,真是进退两难。跪下诚恳道:“母妃息怒,儿子定然学会自保,护住母妃,断不会让他们算计到咱们。”
“唉!皇儿如此纯善,只会害了自己。你且下去吧,一切自由本宫和你舅舅为你筹谋,你自顾求学去吧。”柔妃见说不动儿子,只好让他退下。
漠南璟黯然伤神,希望母妃和舅舅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睿智的父皇岂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不然这次求学为什么一开始不同意自己和二弟一同前去呢?
柔妃看儿子退下,不由一声叹息,“璟儿这性子太像他父皇了,难道本宫想去争斗吗?当年皇后只是一场风寒,就失去了性命,这中间怎么会没有静妃兄妹的手笔?如果璟儿碍了她儿子的路,难保不会对我们母子下手。”
她身后的刘嬷嬷听了劝道:“娘娘也别太伤神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只管笼络住皇帝的心,以大殿下不会惹事的性子,今后定会该安然无虞的。”
“但愿吧……”
后宫的灯渐渐都熄灭了,一切都似陷入沉寂,又好似暗潮汹涌……
无极殿里,正值壮年的舜帝还没有就寝,大太监五福随侍在侧。
“皇上,您也该歇息了,奴才伺候您去沐浴吧?”
“五福啊,你说说看,朕的三个皇子哪个可堪重任呢?”舜帝毫无疲色,饶有兴致地问道。
五福躬身道:“皇上,您这是想让奴才犯杀头之罪啊,快饶了奴才吧!”
舜帝不耐道:“朕让你说你直言便是,自不会怪罪。”
五福只好道:“皇上,奴才观大皇子温润典雅,二皇子英武不凡,三皇子胸有沟壑,实在是各有千秋啊!”
舜帝听了笑道:“你这个老滑头,朕自己的儿子能不知道他们什么性子吗?算了,非让你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是难为你这个大总管了。朕的这几个皇子都还不错,如今下定论为时过早,且往后看看吧,只希望他们母妃的手都不要伸的太长了……”
……
时间转眼过了一旬,晨曦初露,学堂里已传出朗朗读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二皇子漠南笙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窗外正在打扫院地的月无期,眼中露出一抹兴味。
既然和老三是死对头,自己倒是可以结交。左相如果能拉笼到自己的身边,助力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想个什么办法接近他呢?
正想得入神,突然看到漠启北漠瑾他们几个朝门口走去,便起身跟了出去。
漠南风看着走出门的二哥,心中微顿,想出手吗?不知会用什么方法,月昀可会攀附于他?想到此,书也读不下去了,干脆合上,也走了出去。
“喂!无期兄,弟弟们来帮你扫地怎么样啊?”漠启北说着话拿过墙边靠着的扫把,走到月昀刚扫成堆的树叶旁边,提手使劲一豁,“哎呀,不好意思哈,手劲太大了,等弟弟再补救补救啊。”
话音一落,又抬手来了那么几下,这下一堆树叶飞的满院都是了。
月无期在他出声叫他时,就已停手了,此时正双手支在立着的扫把把上,凝眉看着人作妖。
直到见他停了手,才懒懒的说道:“小爷我最近不惹事,可不代表事可以惹小爷。想干嘛划出道道来吧!”
漠启北正等着他这句话呢,闻言立马接道:“明日休沐,咱们去雾眉山下赛马。如果你胜了,我漠启北以后在学院里见着你绕道走,如果我们胜了,哥几个打扫学院的事就包给你,怎么样?”
月无期弹了下衣摆上的灰尘,冷冷道:“不怎么样!谁给你脸了?想跟小爷比,你漠启北还不够格!”
“那不知本殿有没有资格与无期兄比一场呢?”一道清润的嗓音伴着一道英挺俊雅的身影出现在月无期面前。
月无期抬头,妖娆的凤眸里滑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形状优美的薄唇却浅浅勾起,“原来是二殿下 ,如果是你的话……什么都好说!”
漠南笙被那抹浅笑晃了一下神,眼里兴味更浓,“在学院里只有漠南笙,没有什么二皇子。听说无期兄也是二九年华,不如咱们都直呼其名如何?”
月无期轻飘了他一眼,沉声道:“南笙,漠南笙,名字可真好听!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日定会准时赴约!”
漠南笙见他应约,心里莫名高兴,躬身施礼道:“无期兄果然爽快,那明日在下就恭候大驾了。”
月无期正待回礼,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皇弟也想参加二皇兄的赛马,不知可允否?”
漠南笙看着突然出现的好弟弟暗暗咬牙,面上却微笑道:“皇弟若有兴致,为兄自然欢迎。”
月无期心里一哂,来得正好,小爷的初吻还没和你算账呢,还敢往爷面前凑,明天的赛马再和你小子算账!
漠启北一看,人家都已哥俩好了,自己功成身退,赶紧溜吧。不待他抬步,后领口忽然被人扯住。
“想走,问过哥了吗?地都给哥扫了,否则……”月无期举着握得指关节咔咔响的拳头,“嘿嘿”冷笑了两声……
漠启北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殿下,只好认怂地拿起扫把,乖乖的扫起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