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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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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以前是在无极殿洒扫的,最近才调到高公公身边当差。”小李子担惊受怕了半天,瘫倒在榻上。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三年前琢玉侯死了之后,江北大雨如注,整整下了一旬有余,许多地方被大水吞没,到处都是洪灾,家里人都淹死了,我讨饭刚到京城里,便被人带进了宫。”小李子想起当时的惨状,语气哽咽。

原来自己死后大靖竟然遭遇了大灾,月昀的心一时揪成一团,追问道:“那场洪灾死的人很多吗?皇上没有及时救灾吗?”

“嗯,你是京城人,可能没见到那场面,实在是太惨了,死了很多很多人。皇上救是救了,可受灾的地方太大了,根本杯水车薪。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老百姓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

“皇上没派钦差吗?”月昀凝眉,漠炎总不能糊涂到如此地步吧?

小李子低声道:“琢玉侯死了,皇上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听说整整病了月余,无法理政,臣公们也不给力,人们都说琢玉侯死有余辜呢。”

“哦?还说了侯爷什么?”

“还说侯爷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霍乱宫闱什么的,总之是罪大恶极……”

“呵……”月昀冷笑,就凭本侯那张脸吗?

不世骂名意料之中,毕竟圣旨都颁了,只是死而复生,亲耳听到自己的形象,依然意难平。如今提这些毫无意义,岔开话题道:“小蚊子和勇哥又罪不致死,为什么入了慎刑司就出不来了呢?”

“我也是听说的,反正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进了那里面,就没见有人出来过。”

月昀一阵心惊:“后宫量刑就没个标准吗?他们置王法于何地?”

“王法?没听说过,咱们这儿都是高公公一人说了算,这后宫,他老人家就是王法,一句话能掌握人生死的那种……”

月昀静静的望着窗外,眸色逐渐阴沉。

这就是自己舍命护卫的王权吗?曾经一起鲜衣怒马,满腔热忱,矢志报国难道都是一场可笑的梦吗?

自己一生铭记师父教诲,平叛乱诛逆贼,固朝堂稳皇权,以国家大义为先,弃自己的荣辱于不顾,可即便身死换来的又是什么?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漠炎,可是我高看你了?

你曾说过心悦于我,我其实听到了,你不会知道,为了这句话,我都付出了什么!

你欠本侯的何止是一条命,拿寿命还还远远不够……

月昀午时出了皇宫,径直往城南走去。南面就是自己的家,也不知自己的爹娘失了他这个不孝儿过得好不好。犹记得父亲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痛彻心扉,“就当我左栖从未生养过你”这句话就像一把诛心的刀,在他早已被伤的体无完肤的身体上,留下最致命的一击。

门前的石狮依旧,关闭的大门却隔开了他热切的视线,清隽的凤眸里一片血红。他好想唤一声“爹,娘,孩儿回来了。”他好想被娘抱在怀里娇宠的夸“我的昀儿最乖了”,可这么简单的事,他永远也做不到了……

月昀沉闷离开左相府邸,漫无目的的走在莲湖岸边,忽闻一阵嘈杂声传来,抬头望着热闹依旧的醉乡楼出神。

他想进去喝一杯,摸了一下自己空空的腰包只好作罢,抬腿欲走,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这位小公公可是想喝酒?我请你呀。”

月昀回头,熟悉的桃花眼,有着标志性唇尖的薄唇,除了王意之还能是谁?没想到自己出了宫门,第一个遇到的人竟会是他。

“你是……”月昀得装啊,如果让这些曾经的好兄弟知道他重活成了太监,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别要了。

“在下王意之,因第一眼瞧着公公特别有缘,才冒昧相邀,还请公公赏脸一聚。”王意之回的诚恳,盯着和琢玉侯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目移不开眼。他清晰地感觉自己早已枯萎的心湖死水微澜,那怕知道是个替代品,只要能让他得片刻安稳。

“既如此,就请吧。”月昀勾唇,还是那么好颜色啊,真是狗改不了……啊,也不能这样说自己的故交,毕竟银子来了。

两人临窗而坐,王意之点了酒菜,就盯着人错不开眼了,“公公看着眼生,不知在宫里何处当差?”

月昀眸光微闪,“小的只是公主殿下的侍卫,不值一提。”

王意之闻言,上下打量的更仔细了,可除了眼睛,再没发现有任何熟悉的地方,“公公真是自谦啊,您身上的金腰牌可不是谁都能系得起的。在下正需要结交公公这样的才俊,敢问公公年方几何?哪里人氏,家中可有亲人?”

月昀挑眉,查户口吗?又不是找媳妇,打听那么清楚干嘛?“我乃本地人,恰逢今日休沐,回家看望老娘,本想买些补品,可是身上拮据,倒是让兄台见笑了。”

“啊?这有何难,在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呶,拿去全拿去,不够用,我再回去取。”王意之把自己怀里的银票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儿的全塞到月昀手里。

月昀看着足有上千两的意外之财,那种想替他父母教训他的熟悉念头又不期然的冒了出来,“兄台如此盛情,小的却不能无功受禄,就算我借阁下一百两,其余这些还请收回,来日必双倍奉还。”

王意之推拒道:“公公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在下诚心相交,莫非您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

“非也,商业与咱们大靖国国本息息相关,小到市井小贩,大到家国皇商……”月昀看着王意之眼泪毫无征兆的,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不禁眼晕,“这银票我收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还不行吗?还是兄台有什么伤心事?”

王意之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人,伤情道:“您这习话在下也曾有一位朋友这么说过,只是我与他已天人永隔,再不复相见。如今触景伤情,泪难自抑,倒教公公见笑了。”

月昀有些尴尬,“你那故人泉下有知你如此记挂与他,想必也是开心的。”

“他怎么可能开心呢?被最心爱的人杀死,背负不朽骂名,呜呜呜……我宁愿替他一死,也不要他就这样不清不白的离开人世,我的无期啊,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呜呜呜……”

月昀:“……”

所以,这真是个水做的人吧?月昀嫌弃的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抹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刚说完这句话,月昀就见王意之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只听他啜泣道:“这句话他也曾对我说过,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是他啊……”

月昀不敢再说话了,感觉多说多错,马上就要露馅了。

“咦,意之兄,谁欺负你了?这位公公如此面善,请问你是……”

月昀停下给王意之擦泪的手,傻傻看着窗外静静站立的穆若非和林叙之,头都大了。他爷爷的,怎么都凑到一起来了?本太监只想出来兜兜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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