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赞同,“当然,也不排除屋子里的香炉,咱们当时进去的时候还燃着香。”
“还有那个元一,我觉得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咱们走的那会儿,他说‘必定驱除邪祟,保少夫人平安无虞’,他哪儿来的自信治好宋昭昭?我记得当时你给宋昭昭诊脉的时候,也是他突然开口,问你能不能诊出来。”秦牧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个元一很不对劲。
白云飞想起元一的样子,十分困惑,“他多大年龄呢,脸看着最多不过三十,但眼珠却有些混浊,整个人的状态像个将行就木的老者。”
秦牧解释道:“江湖上有不少诡道邪术,他有可能年纪还小,但为了武功修为透支了生命,又或者他早已垂垂老矣,但修习邪术返老还童,以求长生不老。”
白云飞第一次听说这种古怪的事情,眉梢高挑,不由咋舌,“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秦牧不可置否,语气漫不经心,“没错,天下没有这种好事,但人的私欲会蒙蔽双眼,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自然不相信它是假的。”
白云飞稍稍感慨一下便越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回想今日李府所见,她补充道:“大夫人也挺奇怪的,她作为一个婆婆,对儿媳也太关心了。”
秦牧有些好笑,居高临下看着白云飞,她脑袋上还竖着几根毛,“难道婆婆就不能对儿媳好吗?”
白云飞将手里的叶子揉来揉去,“可以好,但是现在有三个人出事,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还有一个儿媳,当时你问她孙子走丢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想,还是一门心思关注宋昭昭的情况,这有点太离谱了。”
秦牧没骨头一样,倚靠着树站着,眼梢上昂,不得不感慨,她看着傻,没想到如此聪慧。
此番探讨下来,白云飞也对秦牧有了全新的认知,他也不完全是个花瓶,还挺聪明。
沉吟片刻,秦牧道:“目前线索只有这么多了,那我们兵分两路,你查宋昭昭的人际,我跟着元一。”
白云飞犹豫一瞬,但很快开口,“算了,还是我跟着元一吧,他现在住在李府,你不会武功,太危险了。”
实话总是不太好听,秦牧幽幽一叹,“我何时都沦落到需要被人保护了。”
说完没人理他,秦牧转头,看着白云飞清凌凌地盯着他,秦牧微笑道:“还是一起行动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现在已经酉时,盯人自然得等到晚上,白云飞打量着秦牧,“你有黑衣服吗?”夜探别人家府邸,他们总不可能还穿白衣。
秦牧沉默。
白云飞了然,继续问:“你有银子吗?”她想,秦牧长的就一脸富贵相,一定不差钱,她只是想隐晦地问他要钱,下山给他买身黑衣。
秦牧还是沉默。
不会吧,白云飞有个可怕的推测,但是万一他没听见呢,于是又问了一遍,“秦兄,你有银子吗?”
秦牧哼了一声,在身上摸摸索索半天,找出几个铜板,抠抠搜搜递给了她。
“……”,秦牧总能让白云飞感到窒息。
白云飞:“你……怎么住得起客栈的?”
秦牧:“住之前有,住完了就没了。”还挺理直气壮。
白云飞:“所以你去李府是……?”这个问题白云飞上午问过一次。
秦牧:“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银子。”他看傻子一样瞅了白云飞一眼,理不直气也壮。
看着匀称白皙的手上五个铜板,白云飞陷入沉思,现在这估计是他全部身家,收还是不收,她一眼一眼地瞟着铜钱。
终究她还是安慰自己,没什么,等解决完李府的事,一百两全是她的。
这样想着,白云飞佯装大度,小手霸气一挥,语气豪迈,“一件衣服罢了,我怎会较真,开个玩笑罢了。”
秦牧看着白云飞那财迷的样子,有点好笑,故作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手指回握,拢住铜钱便揣回兜里。
秦牧余光里见白云飞眼神跟着他的手游移,直到再看不见铜钱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尬笑两声。
这真不怪他,本来忍住了,秦牧憋不住了,不可自抑地笑出了声,刚开始还收敛,后面越笑越收不住,他感觉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好笑啊?”虽然是个问句,但显然秦牧不需要答案。
白云飞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秦牧愈发放肆的笑声中,她又尴尬又心烦,朝秦牧砸过去蹂躏了半天的叶子,有些气急败坏,“笑什么笑?”
古朴院落中风抚蔷薇,暗香朦胧,点缀着正浓的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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