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神经高度集中,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突然间,她看到了阴冷似鬼的元一,他正在向后张望。
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上,白云飞瞳孔放大,心脏骤然一紧,猛得一个闪身,躲到旁边的假山后。
元一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过头来,用死人般空洞的眼神,扫了一圈,没什么异样,他继续往前走。
白云飞察觉到元一脚步正在靠近,她微微弯身,绕着假山慢慢挪动,元一已经走到了假山旁,白云飞纤弱的背脊紧贴着嶙峋的山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秦牧说得对,这个元一必然有鬼。
等元一渐渐走远,白云飞轻轻放松了呼吸,从假山后出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白云飞暗中盯着元一,渐渐发觉有些不对,这个方向不是去听雨苑,一路草木横生,绕来绕去,她已经分不清原来的路了。
又穿过一条小路,元一停下了脚步。
阴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配合着聒噪凄厉的乌鸦叫声。
树影婆娑,落在元一矮小的身子上,如同长出了三头六臂的怪物,莫名诡异。
白云飞侧身藏身在树后,看着元一不紧不慢走向了前面的房屋。
刚打开门,元一突然侧头向后望,吓得白云飞赶紧往回一撤,她一手攥紧剑鞘,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慢慢架起胳膊,同时,另一只手挪到剑柄上紧紧握住,指尖用力,隐隐发白。
白云飞目光冷凝,全身戒备,仔细感受着元一的动静,然后听到了木门刺啦作响,像是长指甲划过墙壁的声音,在子夜时分,听着格外惊悚。
她微微探头,发现元一正在关门,随着门缝越来越小,元一苍白的面庞逐渐消失在白云飞的视线里,直到完全看不见。
白云飞不敢放松警惕,打量着前面的屋子,气象庄严,不像住人的地方,和其他屋子看着略微不同。
看元一走进去关上门,她静待片刻,确定没有问题,便从树后走了出来。
白云飞眉目冰冷,“铮”的一声拔出了剑,剑身修长,她素手执剑甩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剑鞘,横在身前,朝那扇门缓缓逼近。
走到门前,白云飞稍稍侧耳,里面一片寂静,她眉心微蹙,正准备再上前一步,骤然间,一道划破长空的声音传到耳边,带着嗜血的杀意。
白云飞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运腕一挡,锋利的剑刃撞上了闪着寒光的铁镖,激起一层气浪。
卸去那股又急又猛的力,她陡然后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木门上,发出“嘭”一声,握剑的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
白云飞飞快稳住身形,眼神凌厉向前望去,只见树枝晃动,偷袭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而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喊,“进贼了,快来人啊!”
一盏接一盏的灯火亮起,安静的夜晚突然变得喧嚣,家丁脚步急促混乱,大约快到这边了。
白云飞心道不好,也顾不得元一了,急忙四处躲避。
她在李府中慌忙找路,听到各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运气一飞,稳稳落在纤细的树枝上,枝干抖动两下后归于平静。
白云飞看着脚下碰面的两拨家丁,他们提着灯火,行色匆忙,一合计,分别往另外两个方向跑。
看这情况,她深刻认识到,路痴有多么可怕。
白云飞扶着粗壮的树干站在高处,急得抓耳挠腮,这样下去她迟早被抓,于是竭力往远处眺望,试图找到原路。
突然间,附近又传来叫喊声,“后院走水了,快来人哪!”
白云飞猛然转头,眼中迸发出光芒,看着不远处渐渐浓烈的火光,像是要撕开一切黑暗,与李府的黑寂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割裂感。
着火的地方就是后院!
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是秦牧弄的,在给她指路。
白云飞毫不犹豫,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风过留痕,她提着剑飞速跑往火光冲天处。
几息过后,她再次回到进来时的地方,狠狠松了一口气,白云飞纵身跃上高墙,果不其然看到了秦牧,他容貌清绝昳丽,浓郁的火光印在他眼中,显得格外璀璨。
她从墙头跳下,两人对视一眼,秦牧看见白云飞剑已出鞘,衣衫微乱,他没说什么,眉眼上扬,昂首示意,“走!”
白云飞一颔首,两人步伐一致,行动如风,快速离开了此处。
一墙之隔,小巷黑暗寂寥,显得李府愈发混乱吵闹。
亘古不变的明月像一个无情的神官,冰冷地注视着人间,熊熊烈火仿佛燃烧着人心的波诡云谲。
那边,白云飞和秦牧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路上白云飞和秦牧说了方才的情形,听到白云飞说她被暗器偷袭那一段,秦牧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