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微微有些晃神,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秦牧欠揍的声音。
她的思绪一下被岔开了,回过神来看着秦牧那样,白云飞十分无语,没好气地将手甩下,结结实实翻了个大白眼,启唇道:“走不走了,海棠还等着我们呢。”
站在一旁垂头不语的海棠,听到白云飞喊她的名字全身一振,拉耷的肩膀忽地耸立起来,马上说道:“白姑娘,秦公子,请随我来。”说完,海棠率先转身,不再看身后的二人,只管带路。
经过刚才这一遭,她早就把白云飞要去佛堂拜佛一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秦牧这厮惯会顺杆子往上爬,典型的得寸进尺,白云飞不欲多理会他,安静地跟在海棠身后,不再多言。
秦牧见白云飞又不理他了,顿时没了兴致,他百无聊赖地将香脂揣进衣兜里,懒懒地跟在后面,一道去见大夫人。
等二人出了李府,已经正午时分。
折腾了一上午,白云飞早就饿了,她晃荡着往家走,心里盘算着中午做什么吃,动作细微地揉了揉有些难受的胃口,毒辣的日头晒得皮肤灼热,很快白云飞细嫩的脸颊上就泛起了红。
这时,她身侧的秦牧突然递来一个小布包。
白云飞有些诧异,顺着手看向了秦牧白皙的侧脸,问道:“什么呀?”
秦牧扫了眼白云飞晒得通红的脸颊,挪开视线,随意道:“佛堂里的吃的,垫垫肚子吧。”
白云飞听着秦牧如此平淡的一句话,瞳孔逐渐放大,虽然她不信神佛,但也没有猖狂到秦牧这种地步,再说他们也不是去游玩的,她着实没想到秦牧居然在那种时候还不忘拿吃的。
不得不佩服,这心态非一般人能及。
震惊片刻,白云飞隐隐麻木了,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秦牧,没和他客气,伸手接过了布包直接拆开,扑面而来一股栗子的香糯味。
这么香!
白云飞眼睛都亮了一瞬,她定睛一看,手中的俨然是栗粉糕,上面撒着细碎的桂花,显得格外的诱人。
白云飞打脸了,她觉得秦牧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贴心。
再也等不及了,她直接伸手捏起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入口即化,满口栗子的香甜,随之而来的桂花味清香悠久,饿得绞痛的胃口顿时好了许多,她甚至都想回去再拿点,这白嫖的玩意儿是真香。
白云飞一口接一口,目光澄净,像一只专心致志进食的仓鼠。
她吃得正香,突然想起秦牧,白云飞鼓着腮帮子抽空瞧了一眼,见惯了他碎嘴子,如此安静的秦牧,白云飞还有些不习惯。
她拿起一块窸窸窣窣地啃着,把散开的布包递到秦牧面前,含含糊糊地说:“想什么呢,吃啊!”
秦牧听到白云飞说话,视线落在面前散着香气的糕点上,他随手拿起一块吃着,才咬了一口就皱着眉头,龇牙咧嘴道:“怎么这么甜?”
说着秦牧微微扭头,看着白云飞变得亮晶晶的眼睛,边吃边说,“我在想刚才的事情。”
白云飞吃了好吃的,又有力气了,她使劲咽下这口,两眼放光,好奇地问:“佛堂里什么情况?”
秦牧努力压下嘴里甜腻腻的味道,回想起石室里的尸体,顿时没了食欲,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哪个变态在那边藏了个死人。”
“死了……?”白云飞兴冲冲的模样顿住了,本以为秦牧在开玩笑,看着秦牧认真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
秦牧瞥了白云飞一眼,嗓音淡淡,“对,死了。”
“谁?”白云飞认真问道。
“是具男尸,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那个寻仙离家的大少爷,那对消失的父子已经找到一个了。”
秦牧察觉到白云飞骤然变低的情绪,他从白云飞脸上收回视线,目光悠远,轻轻叹了口气,抻了抻有些酸的臂膀,感慨道:“人生忽如寄啊,生命真是脆弱。”
说罢,他话题一转,嬉皮笑脸道:“还指望着你保护我呢,你可不能害怕啊。”
白云飞心里清楚秦牧是在宽慰她,但每一次的死亡总会让她想到王奶奶离开时的模样,她现在一口气哽在胸口,莫名憋得慌。
就像秦牧说的,生命的确很脆弱,但却可以抵抗住大雪、风暴和泥石流,可以在荒原里种出花朵,可以在冰川里盖起房屋,她喜欢生命的温热,在她心里,不管是谁的生命都无比珍贵,这也是她救秦牧的原因。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扛过天灾却躲不过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