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只见一个老头自顾自地跳到她面前,衣衫褴褛,满头白发扎成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髻,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此刻笑嘻嘻地看着她,像一个八九岁的幼童。
“小女娃,你怎么一直瞪着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废话!
看样子此人并不是和刚才那群人一起的,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于是白云飞更用力地瞪着这个怪老头。
陈老头儿此刻来了兴致,捻着自己的白须,眼睛骨溜溜一转,眼下这个小女娃着实有趣,他快无聊死了,可得好好找点乐子消遣消遣。这般想着,他出手一点,快得只能看见残影,解开了小女娃的哑穴。
白云飞只觉这道力直直穿过她的穴道,激得身后的麦穗都轻轻晃动两下。
她此刻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立马挂上了标准的假笑,语气真诚道:“前辈武功这么高,晚辈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以一见。”
“哎呦你这女娃,脸变得够快啊,我问你啊,你刚才跑什么呢?”
白云飞闻言仔细瞧这老头的神情,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于是心思一下活络起来,顿时红了眼眶,珍珠一般的泪珠欲落未落,语气凄然道:“前辈,实不相瞒,我与哥哥自幼父母双亡,从小相依为命,如今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富裕了些,谁成想却遭了山匪。”
说话间,两颗泪珠如期而至,顺着白云飞光滑细腻的脸蛋划出两道晶莹,“如今哥哥危在旦夕,求前辈救他一命,我兄妹二人必然感激不尽。”
陈老头吧咂着嘴,“你这小女娃古灵精怪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你那哥哥中的那种毒,岂是寻常山匪能有的?”
白云飞闻言脸色一顿,心知此计不成,于是又生一计,目光澄澈地看着那老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群人是谁,又为何要追杀我们,我只是怕您与他们是一伙的,这才想试探您一二,那不知前辈寻上我们二人所为何事呢?”
说到这儿,陈老头顿时变得愁眉苦脸,苦哈哈道:“我太无聊了,想找人陪我玩儿。”
“那好说啊前辈,您给我解开穴道,我陪您玩儿啊!”白云飞眼波流转,心想先解开穴再说。
那陈老头闻言拍着手掌,“好啊,说好了,你可得陪我玩儿。”说话间已然出手解开了白云飞的穴。
终于能动了!
白云飞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直接去扶躺在地上的秦牧,继续道:“前辈,你看我哥哥现在还那个样子,我怎么能安心陪你玩儿呢?要不你救救他吧,这样就有两个人陪你一起玩儿了,这样多好。”
陈老头挠了挠脑袋上的白发,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不逃跑呢?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呵呵。
她就知道,这老头武功神秘莫测,性格却着实恶趣味,他给她解穴,估计就是因为觉得她会跑,这样他就又能抓她一次,这就是陪他玩儿。
呸!
白云飞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表情却无比惆怅,“前辈,我怎么会跑呢?我一向说话算话的。”然而她耗得起,秦牧却耗不起了。
白云飞微微抬头,见那老头还是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不再央求他,转而说道:“前辈,那您要不坐一会儿,我先救我哥哥,再陪您玩儿,若是有人来您可要赶走他们哦,不然我死了谁陪您玩儿。”说话间她已经扶着秦牧坐好,伸出手死死握住了身体外的半截箭,随即深吸一口气,一狠心将箭头拔了出来。
“哇你这小女娃,这么拔出来要是止不住血他就真完蛋了。”陈老头本来还在苦恼他的计划落空,没想到一转眼她就将那箭拔了出来,现在这小娃娃们都这么心急的吗?
白云飞现在满眼满心都是秦牧的伤势,才没空搭理他。
箭头拔出的那一瞬,黑色的血迹喷涌而出,他半边白衣都染了血,秦牧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便再没了反应。
白云飞如坠冰窖,心不断下坠,但是思绪却无比清楚,她手下动作飞快,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一股脑撒在那骇人的伤口上,随后利落地扯下一截衣袖将伤口包扎住按压片刻。
陈老头说完话就一下跳到白云飞身边蹲下,“嘿嘿,我帮你吧!”说罢,陈老头直接盘腿而坐,将秦牧随意地扯到他身前。
“喂你小心点。”白云飞心急地叫道。
她眼睁睁看着秦牧被拽过去,随即那老头手腕翻转化为掌贴在秦牧的背脊之上,运功而起,浩瀚磅礴的内力一瞬间翻涌,掀起一阵气浪,以他和秦牧为圆,周围的麦穗纷纷被冲倒。
白云飞被冲击得后退两步,随即稳住身形,骇然地看向那老头,他那似深海一般内力冲进秦牧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秦牧干涸的经脉之中,一寸寸抚平秦牧体内叫嚣的毒素。
良久,秦牧肉眼看见的状况转好,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还是多了几分人气。
白云飞终于安心,这次真心实意地勾了勾嘴角,喃喃道:“前辈真不似凡间之人。”
这一遭她也消耗良多,只不过凭着救秦牧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这下见秦牧得了救,骤然放松,身子一软,竟然也撑不住在这旷野之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