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然迈进了寒暑,宫中花团锦簇,一幅美好景象,就连江锦惜的露华阁里,莲花也盎然盛开着。
江锦年甚是喜欢傍晚时分跟姐姐坐在院子中欣赏着荷花,扇着扇子,聊着天,蝴蝶翩翩起舞,不时就会落在荷花荷叶上停留歇息,桃儿也时不时会给他们端来糕点水果和解热凉茶。
当然,江锦年总待在露华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长羽,他总是跟着自己,只要他看不到江锦年,就会去江锦惜这里告状,江锦惜就会亲自来逮自己,这让江锦年不胜其烦,索性每日无事都待在露华阁,如此一来,就不必总是看到长羽了,彼此心里都清净。
一日傍晚,江锦年又如往日一般赖在了露华阁,正在树下闭着眼睛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休憩,模糊中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以为又是长羽,不耐烦道。
“长羽,我人都在这儿了,还要看着?”
“江阴……”
在听到是宋承辙的声音后江锦年便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以适应强烈的光线。
看到眼前武装整齐的宋承辙,江锦年瞪大了眼睛,立马起身站了起来,绕着宋承辙看来看去。
“宋小将军,你这是……”
“我马上便要启程去北边镇压敌寇,特此来跟你说上几句话。”
“去打仗?这么突然?”
宋承辙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肃穆道。
“这宫里并不太平,切莫放松警惕,接下来就只剩你一人……”
江锦年听着撇了撇嘴,随手从盘子里拿出一块儿糕点塞到了宋承辙的嘴里。
“你怎么和我阿姐说的一样,这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想一直烦闷,才来这儿躲一会儿的,怎么都让你们说成无所事事了。”
“不是的,前些日子世子殿下因为那场大火病卧在床,如今才好起来,可宁太后不知为何,忽然生了病,听人说,神志都好像有些不清晰了。如此想来,宫里以后可能并不安稳……”
看出宋承辙脸上略微的焦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江锦年索性摆了摆手,拍着宋承辙的肩头正色道。
“罢了罢了,你啊就别担心我了,每日都有我阿姐和长羽监看着我,倒是你,一旦上了战场,就由不得自己了,你可万万要小心啊,虽然你之前已经过了不少难关了。”
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自己的脖颈探去。
“哎对,这个护身符给你,这是我母亲生前给我和阿姐一人求了一个,你别不信这个,真的护了我很多次,你戴着它肯定保你平平安安的。”
江锦年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摊在了宋承辙的面前,这个项链是用黑色的细绳编制而成的,坠子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月牙形宝石。
等了片刻,宋承辙还是没有动作,江锦年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收,索性就将这一护身符系在了宋承辙的脖颈上。
这一举动让宋承辙原地呆滞住了,眼神盯着江锦年,一脸的震惊,迟迟没有动作。
江锦年很是纳闷,还以为宋承辙不信这些迷信,也不喜欢这个护身符,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收回来好了,要不是看你要去战场上拼命,本公子还不愿将此物给你呢……”
说罢江锦年便要取回护身符。
宋承辙一听这个,回过神来,后退了两步,将露在外面的护身符塞到了盔甲里。
“我很喜欢。”
他这一动作不免让江锦年觉得有些好笑。
“你也不说个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不过比我刚开始认识你要好多了,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宋承辙低下头无奈一笑,旋即再一抬头时已然正色作揖道。
“现在时机不宜我在此多久留了,我回来之前,切记不要冲动行事,多加斟酌。”
看到宋承辙如此严肃的模样,自己也不禁正色起来,随后也作揖回道。
“宋清,你也小心,我等着你回来,那时咱们再去赏月楼吃桂花酒,潇洒潇洒。”
宋承辙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毅然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江锦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乱乱的,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了上来,竟在原地呆呆地伫立了好久……
他就这样走了?
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会不会是自己和他的最后一面?
不可能,不可能,宋承辙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这些小战事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江锦年使劲摇晃着头,努力想把这个晦气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直到夜幕降临,月亮爬上了树梢,江锦惜让桃儿唤他过来吃饭,江锦年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试着平静下来,理了理思绪,一脸笑着进了屋门。
就这么平淡地过了几日后,宣政殿——
早朝结束后,李德将所有的公子留下,说是江洹有要事安排。
所有公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江锦年和江锦启,以为他们俩又犯了什么过错,所以江洹才要将他们所有人都留下,来拉着他们受罚,于是态度都变得不好起来,自动将江锦年和江锦启独立了出来,瞪着他们俩与周遭的公子们窃窃私语。
江锦年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也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这不实属冤枉吗,再者说,江洹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这些弟弟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构陷自己,实在是气不过。
欲要发作时,转念一想,这可是在宣政殿内,之前也答应过阿姐和宋承辙不再冲动行事的,而且往日确实也连累了他们跟着自己和江锦启一起受罚好几次了,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学堂的日子,现在他们有所埋怨也是可以理解的,想通后便没有再搭理他们,转身看向别处。
“你们是不是欠管教?那就别怪三哥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以后你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