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安心喝药,好让她满心愧疚地过完这本不该属于她的一辈子。”
旋即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当晚江锦轩就趁着江洹空闲的间隙提着新鲜的糕点和美酒来到了江洹的殿中。
江洹似乎料到江锦轩会耐不住性子直接来找他,已经让人摆好吃食,自己坐在了桌子前,给他斟上了一杯酒,等候着他的到来。
江锦轩进门后看到桌子上的这一杯酒,行礼后便坐到了江洹的对面。
“锦轩,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吧?”
江锦轩想到这些日子的生活,无奈地苦笑。
“是啊,每日都过得心惊胆战,没有地方睡,就只能睡在残破的寺庙里或者巷子的角落,不知遇上了多少回抢劫之人,我说我一点银两也没有,他们不信,呵呵,就只能挨揍挨欺负,没有一个人来帮我。没有银两去吃饭,就只能让别人来施舍,我去寻找一些活来干以此换些吃食和银两,到最后竟被人全搜刮了去,父王,往日我是做梦也不会梦到这些,倘若我不去南渡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些了?”
江锦轩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洹一眼,随即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你是怀疑寡人要残害自己的骨肉血亲吗?”
江锦轩死死盯着江洹的眼睛,想从江洹的眼睛里窥见些蛛丝马迹。
“一开始儿臣也想不通,后来却想通了,是因为您对儿臣的亲生母亲心里一直心存芥蒂,您说儿臣说的对吗?”
看着江洹既震惊又愤怒的脸,他静静等待着江洹对自己的答复,浑身散发着冰冷。
“你都知道了?”
江洹并没有作出正面的回应,江锦轩冷哼了一声,又举起再次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只为增添些心中的勇气。
“父王,儿臣的母亲真的是自杀吗?”尽管江锦轩的面容很是冰冷,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颤抖。
江洹看着江锦轩压抑内心深处的情感而极力装作冷静的样子,不忍地点了点头。
“锦轩,你们都是寡人的骨肉,如果你们在南渡中都葬身于大海,寡人又何必做这个江国的君王,又何必苟活着。寡人一直在寻找宫中的内鬼,但他好似隐藏得极深,如若找到他,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江洹严肃且坚定的表情,江锦轩选择暂时相信他。
“那好,儿臣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如果真的如此,儿臣即刻便走,坐实我在南渡之时已死的事实,但倘若不是,我请求您告诉我原因。”
江锦轩只字没有提世子之位一事,可江洹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锦轩,寡人怎会不想你,怎会不盼你早些归来,每晚寡人都会梦见你小的时候,醒来便发现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关于世子之位一事,从中涉及的麻烦事太多,绝不是一时便能解决的,你就放心好了,不必忧虑,目前应多多歇息才是啊。”
江锦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江洹已经站起身,欲要回寝殿了。
“父王……”
“好了,锦轩,寡人太乏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江锦轩见此也只能作罢,回到了自己的殿中,再另想对策。
江洹含糊其辞,行缓兵之计,摆明了现下并不想让他换掉江锦年来重新执掌世子之位,这么明显的偏袒,江锦轩心知肚明,可自己明明为父王和江国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可就因为短暂的消失和沸沸扬扬的谣言,就将自己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又怎会甘心呢?
面对权力的失去和名誉顷刻间的轰然倒塌,以及自己身世的揭露,江锦轩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该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世子之位,这是唯一能支撑他这一生的事,可如今什么都凭空消失了,他就仿佛一叶失了方向的小舟,除了自己便只剩下眼前的迷惘,他不想这样,更不能这样!
对于自己亲生母亲楚云央的死,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管从中涉及的都有谁,其中无论包括宁玉瑾还是江锦年的母亲苏如璃,他都不会轻易地放过。
以前的自己一昧的退让,可换来的终是一场虚空,他恨这样的自己,也恨带给他痛苦的所有人……
有时候在深夜,江锦轩也会想,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个面容在脑海中闪现,可竟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能完全信赖的。
亲生母亲被养母和兄弟的母亲害死,宁玉瑾抢了王后的位子,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多么多么在乎、关心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世子罢了。可世子之位如今又被之前完全信任的兄弟暗中抢了去,还装作那么虚伪的样子!
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正胡思乱想着,宁玉瑾手下的一个婢女突然闯了进来,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音带着些哭腔,哆哆嗦嗦地对江锦轩说道。
“大公子,王后……王后她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
江锦轩腾地站起身,桌旁的茶杯咣当一声摔碎在地,热水溅在了他的手上却也并未察觉到。
“你……你说什么?”
“回禀大公子,王后她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