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倒是各坊间还灯火通明,有人言语。
虞循甫一听闻消息,便觉宁知越今日调开姚琡之举是故意的,先与许仲昇打了招呼,调了几名差役,当即往施宅赶去,趁着途中赶路,听姚琡说了前因后果。
因走慈安寺那一遭遇上曹襄险些露馅,叫宁知越数落一通,姚琡也自觉自己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碍事。
等见过周陆然与石僧,宁知越将这两人交给他,还安排他寻人,他便觉得自己得在这一回扳回一层,真得帮上宁知越的忙,便当即想着领着两人往城中去寻摸一趟。
宁知越不与他们同行,又说要回房间休息一阵,这几日下来,她做什么事都不避讳自己,且施绮又点了春杏跟着她,他也没多想,自顾出了门,等晚间将周、石二人送回县衙,他回了施宅不见宁知越,便问春杏。
彼时春杏也只道宁知越还在屋里休息,他也只以为这些时日宁知越嘴上不说,实则心内也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如今有施绮和他在,多少能卸一分力,觉得疲惫也是正常,便没去打扰。
直到夜幕完全罩下,施绮回来了,问起宁知越,得知她待在自己屋内许久没出来,便说要去看看她,谁知敲了几番门都无人应,他也觉出不对劲,与施绮一合计将门撞开。
屋内一目了然,一应物什具在,就是宁知越的行囊也还在屋里好好放着,但唯独不见人影。
姚琡最初气急败坏,以为宁知越又逃跑了,施绮却还冷静,只道:她本就是要查清楚陈家的案子,再逃能逃到哪里去。
姚琡缓过劲来,一想也是,但这几日都相安无事,他也未曾觉出她有要离开的迹象,怎么就突然闹失踪了呢?
施绮先打量了屋子,看了眼蜡烛,说:屋里的蜡烛都是新换上的,入夜点上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时辰,但两个时辰前城门已关,要出城是不可能的了,人还在城中,这事还好办。说着让他想想今日见过的人,见过的事。
就姚琡所知,这南漳县城里宁知越熟识的也只有虞循,今日在慈安寺见过,回来后他身边俩小孩也来过施宅,这么一想便觉得她会不会来县衙见虞循了,于是匆匆往县衙来找人。
再回忆这经过,姚琡仍是又气又担心,“我就说她怎么非得让我去找人,听她那解释还有模有样的,谁能想得到她是预备好要偷偷溜走,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她,真是,这些年她都学了些什么。”
虞循没有理他,极力思索着,若今日宁知越去慈安寺本是为了见玄素,因他的突然到来扰乱了她的计划,她必然会再寻时机见面,可施绮已然推算出她没法出城,难道是何时与玄素同了消息,约在城内见面?
他仔细回忆着在慈安寺的情形,除却他比她们晚到一步,宁知越与姜盈盈的言谈全在他眼皮底下,问话也未曾涉及案情外的闲谈,她又较自己先一步离开慈安寺,何时暗中传得信呢?
此外,既是见玄素,她放着自己也就罢了,姚琡与施绮也不知晓此事吗?
于是又问姚琡:“你们回来之后她有没有过异常之处,她会不会是与人约了见面?”
“见人?她在南漳县也没有熟人……哦,玄素倒是一个,但人也没找到,所以我就想到你了,那两小孩是你身边的,我还以为是你们串通起来对付我呢?”
虞循哭笑不得,“我才从慈安寺回来不久,也是方才听他们二人说过此事,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听他此言,竟是毫不知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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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施宅,施绮就在堂内上坐,一手支颐,一脸疲惫。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也并不惊讶,更没有探寻,只缓缓抬头站起身来,给虞循行了一礼。
姚琡当即上前问道:“人不在县衙,阿绮姐,你这边还有发现没有?”
施绮叹息着点头,“下落是知道了,不过我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虞循和姚琡正要松一口气,闻言顿时又觉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施绮请两人安坐,有着人上去上热茶,这才道:“你走后,我有与春杏问过话,这才知晓她回屋前还与春杏打听本地几家豪绅,尤其是从前与陈家来往颇密切的张家、杜家、李家和吴家。
“听到这儿我就想到她许是疑心到这几家商户身上,便着人分别往这四家宅子去打探有无异动。果然,不出一刻,去张家和杜家的人折回来报信,称张家下人往杜家去了,两家宅院里动静颇大,但不是他们宅子里闹出来的,而是陈宅里有人闯入,被院外看守的护卫察觉,报与张杜两家知晓。”
虞循凛然:“如此,她是去了陈家宅子?如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