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推测的确毫无证据,但却不是无迹可寻,再回转到吴夫人身上,吴通知晓的事,刘大夫也知晓,作为吴家的女主人,吴通应当不会瞒着她,所以使得她也敏感多疑,以为有人要害她和吴郎君。
“而正好郭良和邓天锋死于非命,将她心防击破,我又逼得张绍金和杜昆无可奈何,还去了李家拜访,使得她以为我是想对付他们,所以时刻防备于我。”
她一口气说完,虞循并未急着应答,似在思索,默了半晌,方道:“前半段推敲还说得通,但说吴夫人因郭亮和邓天锋的死忌惮你……”
他摆了摆头,“依你前半段的推测,吴夫人知晓当初吴通被赵复以伤药恐吓,但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这些年他们家并未受到影响,这件事当就此揭过,她不可能会将你和赵复联系在一起。
“还记得在李家那一回,她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话?她无缘无故发难,说了那番话,实际却是不希望你继续查案,找出线索。你的威胁和赵复的不同,且还有张家、杜家、李家在,她大可以看着这几家行事而动,何以张家和杜家都不敢明着对你不敬,她反而先来得罪你?”
宁知越恍悟,“吴通已死,她没有主心骨,只能与这几家商议应对,而她那日刚好在李家……但李昌翰、李夫人,还有李郎君那日情态都不像在做假,李昌翰还透露了贾源的消息……那就是张绍金或者杜昆?”
“是谁挑拨还不好说,但吴夫人确实是因此才对你充满敌意,或许不止是吴夫人,还有其他人也受了挑拨。”
宁知越了然,郭良和邓天锋一死,必定因此张、杜、李、吴四家猜忌她,也互相猜忌,无论哪一种情形,得利的都是那个暗中挑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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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越与虞循赶到慈安寺的时辰正巧。
平宁公主拨派袁志用身边人来慈安寺准备接驾事宜,姜盈盈也得了计淑传书,令其先随她和韩玉娇往沉雪园去,待公主驾临慈安寺时再一同折返。
姜盈盈无甚可反驳的,也就命澄心收拾了包袱,又拜别姜夫人,正要离寺乘马车往汜州去。
姜夫人带着两个丫鬟送将出来,才到寺门外,宁知越和虞循便一同来了。
前几日里宁知越对她和玄素的嘱咐还在耳畔,她既特地寻来,想是有些要事的。
姜盈盈命澄心将姜夫人先扶回去寺中去,自要接待两人。
姜夫人只瞧瞧宁知越,又看看虞循,终是没说什么,随着澄心走了。
宁知越留心看了一眼,此澄心非彼“澄心”,也不止玄素去了何处。
她走神的当儿,虞循已将来意说明,姜盈盈多年夙愿终要得偿所愿,面上欣喜掩藏不住,只一时想到宁知越嘱咐,登时又慌乱地觑了她几眼。
宁知越见状笑道:“我们是特为此事来的,有什么你便直说,说不准还真就因此解答了所有疑团。”
姜盈盈明了了,缓了一口气,将多年积压的疑问尽数倾吐,说罢,便觉由心至外的轻松。
只虞循越听面色越沉,到了末尾,也是数声叹息,问:“那些信呢,你收在何处?”
“我不敢再将这些书信留在宅子里,也不敢带在身上,便留在寺中禅房,平素我不在时,也有澄心替我守着。”说着便要虞循和宁知越暂待片刻,她回屋取了书信就来。
宁知越见他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沉重,上一回见到还是在沉雪园里,得知幕后元凶阻截了汜州所有的信件。
她料想虞循应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些消息,却不料隔了一晌,虞循低沉着声调说:“我来汜州时阿爷与我一封书信,着我细查韦刺史与姜伯父之死,我向蔡节使问询过,后来去韩府也试探过,虽一直难消疑虑,但为查明去阻截汜州书信,意欲谋反的这些幕后元凶暂且放下这些疑虑,却没想到兜兜转转,都是这桩案子里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