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实际并不存在的液体，李择研放下手，动作很快地从一旁的桌上抽了纸巾递去。

方兴艾低眸扫到那递来的快要抵住唇的纸巾，把突如其来的玩闹闹得逞似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接下。

但擦过唇，那点浅淡笑意仿佛也就随之消散了，于是状若不经意地道：“李择研，我离家出走了。”

李择研闻言一怔，把手中那“有些碍手”的果子放下，人拿过纸巾擦手的同时低了头坐到沙发上。

样若沉思，但没人知道她在具体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抬头，才肯定般地说道：“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到我这里暂住。”

于是轮到方兴艾微怔：“你不问为什么吗？”

李择研抿了唇：“你说过，一个成年人是会有她自己的行动和分寸的，且这不会因外界旁人的关注而有所改变，我不在意你这么做的理由，只知道当下的你需要我、你信任我，这是我作为另个人的荣幸。”

方兴艾眸色渐深，却带着些自嘲地道：“那么，你能收留我多久呢？”

“直到，我力有未逮。”

这话听得方兴艾忽然想笑，但接踵而至的酸涩却以更快的速度漫过了鼻间，于是唇角漾出的笑，就显得愈加苦涩了。

“谢谢。”方兴艾鼻尖微动。

李择研点点头，打开手机立时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萼泽小区的那套房还空置吗……不，不是一开始的那套，是偶然看的另一套，条件更好点的那个……对，晚会儿我会去签合同，那边准备好就行。”

结束后又拨出另一个——

“喂，你好，夏大学生集中租房区d栋五楼二号，预约下午五点的搬迁服务……需要你们在晚上九点前完成，具体人数你们看着安排，但是我有一柜的纸质书需要妥善搬运，过程中不能有任何折痕破损的情况出现……”

方兴艾斜倚在桌边，李择研至多只花费了五分钟就完成一通操作的样子落在她眼中，让她霎时觉得眼前的人莫名陌生。

想原来雷厉风行，也是这人性格里的特质之一……

“对了，其实我手里还有一些现金，暑假也会去找合适的工作，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你这呆上太久的。”方兴艾回过神，认真补充道。

原本一副认真办事的李择研，听到这话后唇边漾出了个浅笑，而又在视线扫过方兴艾的手后笑意更甚。

于是被扫过的人感觉像是被轻视，尽管知道那其实并没什么恶意，但还是拧了眉，心情如同吃了坏橘子一样，喉咙也闷闷的。

“我相信。”

然而下句话使方兴艾抬了头，也使她终于发觉那笑里真正的含义——十足信任，只又多几分好奇而已。

于是莫名地，齿间杨梅的味道开始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