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中有人想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甚至害得自己身败名裂,她就恨得牙痒痒!
在他们身后坐下,江榆拿起茶放在嘴边吹了吹,缓缓问道:“本公主很好奇,你们是自愿来的还是君命难违?”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还有瑟瑟发抖的背影。
羡鱼谨慎开口:“我们本是被选来的,但得见殿下英姿,心生爱慕,现已死心塌地,心甘情愿!”
江榆淡淡“哦”了一声,道:“说话就说话,腿抖什么?”
羡鱼一个不稳,扶住旁边的人:“羡鱼只是见到殿下心情激动……”
……这样的胆子,谅也不是江荆派来监视自己的。
忽闻一声低笑,江榆循声看去。
葛楚被羡鱼逗得低头暗笑,肩膀抖动。
江榆道:“转过来。”
她常年在军中,尽管语气十分平静,众人也如聆军令般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强势。
待四人都面对着自己。
江榆问道:“你笑什么?”
葛楚眼里笑意未褪,坦然道:“笑他好不要强,分明害怕成这样。不过葛楚是真的一开始便想做殿下的面首。”
江榆见他毫无惧色,问道:“你不怕我?”
葛楚道:“我只怕鬼怪,殿下又不是吃人的魔头,有什么好怕的?”
江榆暗想,坊间可是将她传得比吃人的魔头还恐怖,这位倒是胆量过人,具备当两面派的潜质。
箐柯突然道:“殿下,桂花糕很香的,确定不尝尝吗?”
一双眼期待地眨巴着。
“……放这吧。”江榆手指磕磕桌面。
箐柯将桂花糕放到她旁边,再三叮嘱:“殿下可一定要尝尝。”
桂花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闻起来便很有食欲。
江榆忍了一下,对四人道:“这个月就由你们轮流侍奉,夜里只需留一人在内室,剩下三个便在外室候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人问道:“其他六人呢?”
说话者面容硬朗,一副世人欠我二百八的模样。
江榆记得他,叫临深,性子十分刚硬。
江榆道:“下个月轮他们。”
临深道:“那我也想下个月。”
“今晚就由你来侍奉。”
江榆的语气不容置喙。
临深身子微动,到底忍住了。
上一世这个临深就对自己爱搭不理,一副不可忍受的态度,结果后来也赖在身边没走。
莫非他是江荆的眼线?
江榆忍不住默默猜测。
正琢磨之际,敲门声传来。
潘夷在门外道:“殿下,虎将军送来了书信。”
江榆瞬间看向四人,四人神色如常,不露破绽。
江榆道:“你们都出去吧。”
待四人出去,潘夷前脚刚迈进屋子,江榆便吩咐道:“把门锁上。”
潘夷虽不明原因,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如此神神秘秘,岂不是让人起疑吗?
虎将军每个月都会给江榆送来一封信,不过大都是叙家常,他自五年前与昌国一战被俘后便解甲归田,不问战事了。
读完信,她立即点火烧掉。
潘夷讶异出声:“殿下!”
江榆道:“不过是些琐事,日后再有他的信,不必呈给我了,一个败军之将,整日往我这府上送信,成何体统?”
潘夷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一向尊重师长,当年战败,虎将军欲求一死,也是殿下拼命劝阻。
然而此时的语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其实,从成亲那日起,殿下便如同变了一个人。
潘夷垂下目光,看着盆中的余烬,心中仿佛有许多小虫噬咬。
江榆把手边的桂花糕移到面前,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在袖口处。
不一会儿,袖口中探出一个翠绿的小脑袋,嘴里吐着细长的红色信子。
“瘦竹”是一只小青蛇,她养了七八年,性子乖僻,对生人的攻击性极强,故而江榆常常将其藏于袖中。
它通体翠绿,只有手指粗细,攀着江榆的手臂,就像是一串翡翠手钏。
它脑袋凑近桂花糕,吐了一下信子,又将头缩回江榆袖中。
瘦竹被驯养多年,十分灵敏聪慧。
它嗅觉敏锐,尤其对于有毒之物极为敏感,若是普通毒药,则警惕地挺着身子观察,若是剧毒,便会警铃大作,不住地发出“斯斯”声,听来颇为可怖。
瞧瘦竹这般反应,大概是没毒,江榆点点瘦竹的脑袋,拿起一块桂花糕浅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惊艳,清香可口。
上一世这个箐柯便常常周旋于后厨,帮着赵大柱给她摆弄着花样做膳,厨艺极好。
平时看上去又是一派天真,前院忙着争风吃醋,他在后厨“添油加醋”。
至于剩下三个。
江榆仔细想了一番,四个人似乎都没有异常。
毕竟上一世她在府上的日子也不算多,光凭上一世的记忆找出谁是江荆的眼线几乎不可能。
如此看来,只能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