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抽过烟。”
“是么?”这一刻的温墨,情绪在烟雾中看不真切,时七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究竟带给了温墨什么,一步之遥的距离两人之间已然星河。
就这样,两人凝靠在墙壁两侧,一个一口一口的吞吐,一个鼻息间满是缭绕。
再到后来,那只烟燃尽。时七埋首枕间,浑浑噩噩,耳边都是他那几不可闻的一声“进去吧”。
熟悉的光影因为没有窗帘的遮挡,终于光明正大地拂过室内所能及的每一寸。胃里的不适感将迷朦中的时七拉扯醒来,没有一丝惊动,时七在卫生间里仿佛用尽了力气去克制,这一刻时七发觉自己似乎在这样的窒息里竟然生出了一丝痛快。
收拾好自己,不带一丝异样的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小灯,书房门口的烟头,满室的烟味早已不再,仿佛从未有过,时七记得那只烟的烟头最后落在了温墨的脚下,此刻那里空无一物。
视线落在茶几上,一页a4字留在那里,走近看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
今天,我失态了,很抱歉!
你说过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负责也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关于志愿的事情到此为止,舅舅尊重你的决定。
厨房的保温锅里温着粥,睡醒之后记得喝。
我去学校一趟,有事打电话。
七安,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转头看了眼厨房的位置,时七的手指摩挲着印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徘徊在“舅舅”两个字上,笔迹早已干涸,他一直都是一个坚持用钢笔的人。
折叠好纸张,连同他的关心以及他的身份。放置进那个盒子里,已经要轻轻的按压才能将盖子盖上,原来已经这么多了,习惯了收集。
时七想,是应该改改了,因为太可怕......
将最后的烟蒂按入桌上的烟灰缸里,桌角的灯光泛出一圈圈的光晕,若远若近。本该被整理的出差资料被搁置在一旁。夜幕落下,估计整个办公楼都没有几盏灯亮着。
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卫和自己礼貌的打着招呼:“温教授周末还加班,真是辛苦。”温墨只是回以微笑。
如果他知道自己大白天就已经泡在酒杯里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枯坐了几个小时,只是烟雾缭绕。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指尖触在额头,还能感觉到神经突突的跳着,酒精的作用渐渐混合在血液里,变成了尖锐的痛感在自己的脑袋里寻找着出路,横冲直撞,仿佛是在回答下午方奕的问询。
方奕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吧台椅上的男子斜斜地倚靠在那里,视线紧紧随着方形杯中的莹莹液体。
两人从上次通完电话,一直没有见面,可方奕知道,那晚电话断了之后他一定是没有听自己的劝告。作为朋友,也需要有一定的距离,他不会去追问原因,在他想说的时候,自己会当一个聆听者,比如今天接到他的电话,看他约的地方,就知道他并不痛快。
当年两人在大学宿舍里相识,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的很快。从认识到现在的相惜,所有认识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温润的男子,多少的女子被吸引,宿舍总是因为这而调侃,而这些女子中又以黎秋昕最甚。
方奕知道温墨不会因为黎秋昕的妈妈是自己的导师,不会因为黎秋昕爱他爱到失去生命就娶她。但最后他两结婚了,在结婚的消息传出之前,温墨约了他,那是温墨第一次抽烟,记得他问自己要烟的时候,自己还慌了一下,摸了几个口袋,才把烟拿出来。
“你不喜欢黎秋昕,为何要结婚?”
没有等来温墨的回答,却被他剧烈的咳嗽声惊着,“抽不了就别勉强自己。”方奕拍了拍哥们的后背说道。
“你这烟是不是杂牌呀,咱两合伙赚的钱你都花哪去了?下次买点好的。”
方奕并没有听到答案,可这是第一次方奕确定眼前的男子人如温玉,可背后是淡漠,触之凉薄。
回首去看,确实从来不知道温墨的家庭,大学也没见他回去过。
“来了,今天这么守时。”失意服务生拿个杯子的同时,示意方奕坐下。
收拢思绪,忽略掉旁边已经空了的酒瓶,方奕配合的就坐,“怎么今天温教授有时间约我,那我还不赶紧的。”
两个大男人在酒吧里,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又消掉了一瓶,仿佛真的就是闲来打发时间。
温墨约的方奕,可温墨最后是先走的,站起来的时候,方奕说了一句:“你动了心思。”
是询问也是肯定,留给他的是沉默,是背影。
酌下最后一杯,方奕也起身离开,只是他心中却有着担忧,或许温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