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都没脸见自己这些同学了，除了知道他和黎谱在一起的鲁深齐明，其他的同学都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黎谱。

那种眼神，也无非就是在说：“你们两个，有点暧昧了吧？”“你们肯定在一起了吧？”“不对劲，你们两个，非常不对劲！”

说实话，昨天姜何感觉就已经是大型社死现场了，今天来学校，简直不要太尴尬。

姜何决定一整天都不要再抬起脑袋了。

（姜）啊——还好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明天就放假了……

（姜）到时就不会再被人这样看着了……！

“怎么了？不舒服？”黎谱把头凑过来小声问姜何。

吓得姜何一个激灵，立马躲远了。

黎谱就困惑地望着姜何。

“……我、我要跟你换位置，我坐里面，你坐外面。”姜何一下红了脸小声说。

虽然黎谱还是感觉很奇怪，但他还是跟姜何换位置了。

姜何一坐进去，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一副在躲什么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黎谱实在好奇，就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你都没发现班上同学看我们俩的眼神都怪怪的吗！”姜何压着声音骂黎谱，“都怪你昨天放学那会儿非要扛着我走！”

“什么啊，原来就是被别人盯得不好意思了，”黎谱忍俊不禁，“我看你那样，我还以为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尴尬也是一种身体不舒服。”姜何小声嘀咕道。

“对对对——我的错我的错，我忘了你不喜欢我们俩在外面太招摇。”黎谱又凑上去哄姜何。

姜何把头转一边去了，只说了句“回家再说”就再没吭声了。

黎谱看了一会儿姜何，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自习了。

但是静下来了吧，姜何又会开始乱想：他在担心黎谱就是故意的，因为黎谱可能不想跟姜何在外人面前继续保持低调了；但也有可能就纯粹是黎谱的无心之举，因为黎谱在家里也经常这样扛他，一扛起他就直接进房间……或许黎谱已经习惯了。

（姜）虽然他以前说不介意和我在外面低调一点……

（姜）但毕竟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心里不太舒服？

（姜）大多数人谈恋爱都会喜欢大大方方的吧？

（姜）啧，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怎么越想越有一种我跟黎谱是偷偷谈的一样……

（姜）偷感好重……

（姜）哎，好像本来就是偷偷谈的吧？！

（姜）但是，但是我们的朋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爸妈也支持我俩谈下去呀——这样还能算偷偷谈的吗？

姜何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绕懵了。

黎谱看着姜何那点变化莫测的脸色，就知道姜何又在脑子里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喂，你小脑袋瓜里又在乱想什么东西？”黎谱皱起眉伸手去轻轻敲了一下姜何的脑袋，“我真的不介意你这个出门在外保持低调的习惯。更何况除了上学，我们平时出门的时间也不多，大部分时间我们俩都在家里一起呆着，在外面低调点有什么关系？”

“我以前明明和你说过的，”黎谱有点不高兴，“而且我都跟你一起回过家喊过爸妈了，家里连房间我们俩都是同一间，我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担心我对你有意见？”

“这、这一步……？”姜何听着感觉这个说法怪怪的，让他莫名很害羞。

“你说哪一步？”黎谱挑眉问姜何。

“啊、啊？这个问题不是该我问你吗？”姜何的脸涨得通红。

“但是现在是我先问你：你说我们俩现在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黎谱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问题，能让他趁机好好逗逗姜何，顺便占姜何一点便宜。

“我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姜何佩服自己在这么紧张害羞的情况下脑子还能高速运转起来。

思考了一阵子，姜何强作镇定回答道：“我们俩已经发展到你的成绩已经可以考上普通一本大学的这一步了——下一步就是更好点的大学！”

给黎谱整无语了，翻个白眼就直接不理姜何了。

……

“喂喂，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你说话嘛……”

放学回家，黎谱走哪儿姜何跟到哪儿，就是在问黎谱是不是生气了。

黎谱的回答当然是：“没有。”“我生什么气啊？”“有什么好生气的。”但其实他心里就是很在意今天上午在学校问的问题。

姜何明知道他问的是他们俩谈恋爱发展到哪一步，但姜何故意回避了话题。

“你嘴上说没有，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姜何又跟着黎谱进了厨房。

“啊，对啊，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的。”黎谱从冰箱里摸出两个鸡蛋直接递给了姜何，又给了姜何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你看我就说，你在意为什么不和我说？”姜何边嘟囔着边开始打散蛋黄，搅着鸡蛋液。

“大概是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吧。”黎谱还是语气还是很平静，开始洗刚拿出的白菜。

“你什么意思啊？居然觉得我会说让你不高兴的话……！”姜何有点生气，又有点伤心，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情，他都把手里的碗敲得“??”响。

“你今天说的话就让我不高兴了呀。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东西，还要故意回避话题。”黎谱洗完白菜后把白菜择成一片一片的白菜叶。

“我、我只是不想在教室里和你聊那个话题，你知道我……容易脸红的。”是啊，姜何现在不光嘴上这么说着，脸也确实红起来了，搅着蛋液的手也慢下来了。

黎谱和姜何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姜何确实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是身体却诚实得很：一直帮黎谱做着晚饭，晚饭做完了还在聊这个话题，吃晚饭的时候也在聊这个话题，连黎谱洗碗的时候姜何也在聊这个话题。

而且不管干什么事，姜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黎谱忽悠着干了好多事了：饭是一起做的，碗是一起洗的，吃完饭后拖地也是一起拖的，就连洗好的衣服也是一起晾的。一直到姜何去洗澡他们才没有再聊了，而姜何也是完全没有想起自己跟着黎谱一起干了多少家务活儿。

黎谱觉得姜何这个样子真是憨得不行，很可爱又很好笑。

他也洗了澡，出来后直接进了姜何房间，又重新问了一遍姜何最开始的问题。

“现在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了？”黎谱挑眉笑着。

“呃……什么——”

“不可以装傻。”

姜何乖乖闭上了嘴，看着黎谱慢慢走过来，然后依着黎谱乖乖躺在了床上，黎谱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我能理解成是你主动的吗？”黎谱坏笑着捏姜何的脸。

“反正我躺不躺都会让你压床上。”姜何握住黎谱捏自己脸的手，然后边说边给黎谱翻了个白眼。

黎谱没忍住笑出了声：“别转移话题嘛，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的。”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姜何一时有点词穷，“我们，牵手接吻见家长都已经做过了——总不可能结婚吧？我可不想搞那么大阵仗……”姜何的声音越说越小，“我只想我们两个就这样每天一起悠闲地过日子就好了，不会有人关注，也不会有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