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答这么快，过脑子了吗？”鲁深问齐明。

“不需要过脑子：光凭我我对黎谱的了解程度，要是让黎谱知道了有人放学敢尾随他，不管尾没尾随到家楼下，黎谱都会动手收拾人的——以前黎谱没和姜何在一起就会这么做，现在和姜何在一起了还住一起，要是还敢有人干这种事，让他逮着了那肯定要被打得见血的。”

“黎谱特别顾家的，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就有人跟踪他记了他家的地址，然后上门惹事——这对黎谱的影响非常大，不请自来的生客最让黎谱恶心了。”

“而且黎谱的家庭情况其实琮城本地人都听说过大概，刚刚我说的事情其实基本上大家都听说了的……不会有同龄人傻逼到这种程度和黎谱说什么‘都看见你和姜何一起上楼回家了’这样的话的。”

“除非他们真找死。”齐明皱眉咬着牙低声道，顿时身边的气场变得很慑人。

鲁深能感觉到齐明的认真，也很识趣地没问下去了。

虽然姜何也知道黎谱以前的事，但是这三个人里就只有鲁深不知道。鲁深从齐明口中听到的黎谱的事就那么多，他只知道黎谱以前经常打架，但在家人面前是很乖巧懂事的人，曾经因为打架停过很久的课所以留了级，也因为心理问题休过一次学。

他信黎谱是特别懂得珍惜和重视家庭的人，一是齐明的话可信，二是黎谱的表现已经足够证实了。

和同学道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鲁深又和齐明聊起了黎谱其他的事情。

“谱哥怎么知道自己就喜欢男生的？性取向这个东西，大多数人都是异性恋，他以前年纪又不大，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是同性恋的？”鲁深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奇。

齐明一时被这个问题难到了，毕竟他以前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思考了片刻，齐明回答道：“我觉得，性取向这个东西虽然是先天性的，但也可以被后天的经历环境什么的影响吧——黎谱的话……大概是因为他那个妈妈吧……”

齐明叹了口气。

“其实，黎谱他……非常讨厌女孩子。从他小时候开始我就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这一点，虽然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跟他关系好的女生，只有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一个赵丹，其他的女生，黎谱没好感，对她们也完全没有耐心，非常暴躁不耐烦。”

“但是谱哥以前谈过女朋友的啊？”鲁深又问。

“是啊，但你不也知道：那么多女朋友，一个都没谈下去且不说，每个都还没谈到多久，而且黎谱也是被甩的那个。”

“那时候我都已经不在琮城了，只是和黎谱在手机上联系，他谈女朋友会跟我说，然后每天看他的那些消息，他都特别暴躁，也觉得很烦，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看见他给我的消息说分手了，或者又有女生跟他表白了——黎谱自己都说，这些女的像排着队找他谈朋友的一样。”

“最长的没超过一个星期，最短的刚谈上就吵架分手。”齐明也不知道是该笑黎谱不会和女孩子相处还是该替黎谱这点性子发愁。

“所以和他妈妈有什么关系？”鲁深听得还有点懵。

“他妈妈和黎谱就是完全相反的性子：他妈妈完全不管家里的事，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外面玩。自己也没有工作，拿的是他爸爸的钱，但从来没有补贴过家用——完全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什么。我也是当你面私下说点不好听的：一个女人，长得又漂亮，从早到晚出了家门就不回家了，鬼知道给黎谱他爸扣过多少帽子了？而且她对黎谱也不好——总之黎谱非常讨厌他妈妈，再加上他小时候跟同龄人关系处得不好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也不喜欢他那脾气，所以黎谱……总是下意识地会先入为主，把所有女生都和他妈妈画上等号，觉得女生都是和他妈妈一样的人。”齐明皱了皱眉。

“那男生呢？男朋友谱哥不也谈过不少吗？”鲁深接着问。

“男生啊……黎谱跟男的谈起来确实舒服得多——这是他自己说的啊。而且他跟男生都处得久些，我也没见他谈的时候那么暴躁了。”

“但是我感觉黎谱又貌似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对恋爱这个东西存在着一种‘怀疑心理’吧，而且那些找他处的男生，一开始都是些谈着玩的，大部分都只是想体验一下和同性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所以才会找黎谱的。黎谱也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对方不用心了。所以黎谱也不信谈恋爱是件什么很好玩的事情，甚至感觉很麻烦。不过，真心喜欢黎谱的也就那个桑淮阳吧……”

“但是桑淮阳和黎谱两个人爱情观不合啊，黎谱只是觉得跟桑淮阳呆在一起挺舒服，所以桑淮阳想谈，黎谱就答应了，答应了以后黎谱也还是只把桑淮阳当朋友——或许黎谱跟桑淮阳谈那么久，后来黎谱真有想法要跟桑淮阳磨合一下，认真谈着试试吧，毕竟桑淮阳很主动……但听黎谱说桑淮阳到底还是把他那些个兄弟排在了黎谱前面，那黎谱再无所谓的一个人也会介意了。”齐明又说了一堆话解释给鲁深听。

“那老姜呢？听你说了这些，我觉得他不应该会喜欢上老姜的。”鲁深又把姜何扯进了话题。

“老姜……老姜……”齐明努力思考着鲁深的问题，“或许一开始确实不喜欢老姜的吧，有意思也是因为老姜那张脸实在引人注意——说不定是因为老姜那些异常的行为举止呢？”

“其实仔细想想，老姜哪方面都不能说是正常人该有的吧？光是外貌就已经非常出众了，还有那点学习能力，简直跟人工智能一样……主要还是老姜那些经历塑造出来的那种性子，让人第一眼见到就能感觉到老姜这个人身上事儿多不简单，加上心理疾病时不时还会让他做出一些诡异吓人的行为举止……因为太过‘奇怪’，所以才会引起黎谱注意的吧。”

“姜何现在的心理医生不也是黎谱的家人吗——黎谱对心理疾病患者一定是非常敏感的，而且他自己也曾有过心理方面的问题……”

“一定是在接触的过程中产生了想要拉老姜一把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老姜了吧。”

“这么想来，他们俩其实有些‘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的吧？”齐明笑着反问鲁深。

鲁深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挺支持他们俩在一起的。”齐明说。

“为啥？你以前就想了这么多？”鲁深又又又问。

“不啊，”齐明摇头，“直觉。”

鲁深翻了个白眼，没接齐明的话。

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路，一直到快要分开的时候，鲁深突然又开口问了齐明一个问题，惹得齐明的心脏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喂，齐二明，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呃……我啊……”

“？”

“我……”

“哦，看你这个反应，反正肯定不喜欢女的——脸烧得跟猴儿屁股似的。”

“……”

“你和谱哥一样吧？我也没见得你喜欢二次元什么这些，无性恋感觉也不太可能，双性恋又不至于让你这么紧张……”

“别那么打量我。”

“你不否认，那我就是说中了～”

“怎么，怕我看上你要跟我保持距离是吗？”

“我又不恐同——而且我也不介意你喜不喜欢同性啊，反正是你喜欢的就好。”

“……你真这么随意啊？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就看上你了呢？”

“哎？真要是看上我了，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推不开你，就算是自己‘养虎为患’吧——等真到了那天再说嘛。”

“你都不怕会闹得很尴尬吗？”

“尴尬？会吗？”

“不会吗？”

“不会吧——我估计我也有那么一丢丢喜欢你的吧。”

后面鲁深再说什么齐明没听进去了。只是鲁深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傻傻愣在了原地，看着鲁深朝自己挥手后就转身离开回家了。

（齐）他说……他也有点喜欢我？

鲁深说的到底是哪种喜欢，齐明也想不太清楚。

朋友之间的吗？那用“一丢丢”来形容是不是太不合适了？还是说，是恋爱那种的？那用“一丢丢”形容也太敷衍了吧？而且鲁深这方面好像也完全没有开窍。

（齐）……

（齐）好烦啊。

齐明突然就笑了起来，还摇了摇头。

（齐）就是喜欢这种完全没开窍的“高级猿猴”才会这么烦啊——

（齐）感觉完全看不到他察觉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啊……

（齐）单纯的要死……

明明鲁深在社交这方面很有一套，但齐明真的很清楚鲁深对恋爱这种事情就是纯当乐子、当瓜吃——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鲁深是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多花点时间精力来思考的。

恋爱方面的一张纯纯的白纸。

就算收到过很多女孩子的情书，鲁深也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行为的意义。更不会为情书内容里直白热情的爱意而感到脸红心跳。

齐明见过的。记不清多少次了，鲁深把情书的内容乱改一通塞到齐明的抽屉里，逗齐明说是他专门写给齐明的……明明连字迹都对不上，以前鲁深写的字丑死了。

鲁深就不能认认真真写封正经的情书恶心他吗？也难怪齐明特别讨厌别人给鲁深写情书了。